初中的孩子啊，也太早熟了点。。。
VICTORIA 发表于 8.3.2010 17:20
谨以此文献给高三（13）班（上海南洋模范中学200＊届）
永远的兄弟姐妹
1银丝
姚旭神情复杂地盯着桌子上鲜红的分数。
“哎呀，今天蒙王不灵了。”同桌石卫从他身边经过，飘下一句。预一和初一两年来，旭除了体育，无论哪门学科的大小考试都是全班第一，人称‘老教授’，学问可深呢。只是有时表达不行，别人问他题目解释不清时，他就说是蒙的。久了，“蒙王”的外号应孕而生。
一句善意的调侃在他耳中却成了讽刺，面对全班第六的成绩，闷了一个下午的旭终于拍案而起:“今天不干了，堕落！”便飞也似地理好书包，拿起篮球奔向操场，书包开着也浑然不知。今天命中率出奇地高，这么大的风沙，三分命中率还接近80%，简直快要超过“初二第一号种子”孙雨了。
上官瑶今天的心情真好，第一次夺得年级第一的宝座，尽管她的成绩不及旭优秀，但瑶属于才貌双全的女生，她和好友罗娜一样拥有一张美丽的脸庞。如果一定要把瑶和娜区分开，那么娜身上更多的是艳——她喜欢打扮，座右铭就是“比漂亮女孩聪明点，比聪明女孩漂亮点”；而瑶身上更多的是纯——没有刻意雕饰而表现出一种天然的清秀。而且，她吹得一支好牧笛。短短一年里追她的男生可以编成一个班级，可她满不在乎。她认为自己首先该是一名学生，尽管那些男生似乎一直没有死心。
人逢喜事精神爽，瑶在大队部做事很卖力，谁让她是这所学校的大队主席呢，这下可真是左右逢源。瑶锁好门，看看手表，已近六点，初三也走得差不多了。她第一次站在操场上欣赏夕阳，风沙好大，吹得她睁不开眼。那边是谁，这么晚了还在投篮。好球，高手！她信步走去，篮框下有只开了口的书包，卷子散了一地，风吹得它们飘飘然，好象“燕山雪花大如席”。
瑶收拾好卷子，总算看清了那张怨气冲天的脸，居然是自己一直仰慕的人！瑶想起几天前的一个中午，她和娜在操场上散步时被一个黑黑的男生吸引住了。他总是不紧不慢地运着球，虽然三分命中率不如雨，但是冷不丁会进。而且他常常站在蓝框下捡对方的“三不碰”，然后轻轻一钩就进一个，真是神机妙算。那可爱的动作和意想不到的攻击力令瑶佩服不已。今天她的心情实在好得荒唐，竟坐在篮框下久久凝视。
等到旭精疲力尽的时候，他也终于平静下来，惊异地发现书包的大口子和石头下整齐的试卷，他真后悔一时的鲁莽。眼前这个人是不是从天上飞下来的？
“你好。”他很有礼貌地打招呼。他认识瑶，是在升旗仪式上。
“你好，你的命中率真高，能教我打篮球吗？”耳边传来银铃般的声音。
旭略带愧色地笑了笑，三分命中率高是运气好，不过教女生打篮球毕竟是小菜一碟，他也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水平不佳。旭自己也不明白怎么会在这样一个怪异的傍晚，答应一个怪异的女生一个怪异的要求。渐渐地，余晖在瑶的头发上镀了一层金色，打动了以前从不爱看美女的旭。
篮框终于隐藏在夜幕中，旭得知有一个比他小一岁的崇拜者时显得受宠若惊，人家可是大名鼎鼎的人物喔。虽然仅是教了她半个小时的篮球，旭到底把白天的不快抛弃了。前途似海，来日方长嘛！
几周以后的校篮球赛如火如荼，决赛在初二（12）班和初二（13）班之间进行。雨一上场，女生的呐喊声响彻云霄。他的三分比旭更有威力，甚至中场投篮也有相当的命中率。瑶却极厌恶雨的卖帅。她记得那次去（12）班，从教室里走出一个上下左右后除了正前方什么方向都看的人，经过废纸篓时视而不见，到窗台边转身一个投篮动作，手中一个纸团画着完美的抛物线经过三米的水平距离准确无误地落入废纸篓。他轻松自如地滑远了——那正是雨。
刚才还是19：15，一转眼被旭的钩手扳回两分，拉拉队的声音更尖了。（12）班篮板王余军发球，球传到雨手上，他慢慢越过中场，急侧身突破，圈里早有人，他无奈地投出三分。“三不碰，臭！”瑶有些幸灾乐祸。球被旭接住，好神！他立即反攻，这一下，盖帽不成的雨转手拉人，球传给了（13）班的唐丰，靠旭的助攻，丰进了个三分。“该死的丰（疯）麻子！”雨气得破口大骂。比赛还有一分钟，但这个犯规动作被忽略了。
下场的旭冲瑶打了个招呼，他笑得有些尴尬，盖住了原本属于冠军的得意表情，已和瑶迎面走过，他却又回过头，小声问：“你有针线吗？”瑶看他紧夹衣服，猜出了八九分，她强忍住笑：“走，到图书馆去。”
果然，旭的衣服被雨扯破了，他接过瑶的针线。天哪！线是银色的，又细又亮，仿佛那个傍晚从她头上拔下来的。他笨拙的手扭捏着，好容易把线穿进去了，缝得歪歪斜斜，一下刺到了手，殷红的鲜血流了出来。旭脸通红。
瑶终于忍不住笑了：“还是我来吧。”旭记得小时侯大人不让他出去玩，他实在挡不住足球的诱惑偷偷出了门，结果衣服被撕开一个口子，是妹妹帮他缝好的。此刻他看着瑶的纤纤素手，一种亲近感油然而生。
“做你妹妹有什么条件吗？”她怎么和自己想到一块了？旭的心“怦怦”直跳：“没，没什么。”旭没有思想准备。“那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哥了。——哎呀，线不够了，可惜，要等暑假再去买。城隍庙太远了，偏偏只有那儿卖银色的线，今天居然被你浪费掉最后一根。”看着旭绯红的脸，瑶又笑了，她打上结。
两人走出图书馆，在楼道里转弯的一刹那，并肩而行的背影被丰捕捉到了。奇怪，难道旭也有桃花运？丰疑云顿起。这个世界真是云谲波诡。
2主持
“没其他事了，你自己选个搭档吧。”大队辅导员武老师伸了个懒腰。
瑶思忖片刻，理智地说：“初二（12）班的雨可以么？”
“他卖相不错，听说口才也蛮好，就他吧。那你先回去，大后天中午来彩排。”武老师又打了个哈欠，也真难为她，大礼堂整整布置了一个下午还没结束。
按照惯例，曹老师又将两个班的学生召集到602大教室考试了，大教室一人一个座位，便于监督。临近期末考试了，可不能有丝毫松懈。虽然他嘴上说：“你们再努力也比不过我上一届有出息。”那毕竟是抑制骄傲的话，他心里还是很爱孩子们的。带了他们快三年，一定要争取把更多的人送进重点高中。他看着挥汗如雨的学生们，心疼地打开电风扇。如今的孩子过早地失去了应该属于他们的金色童年，读点书真不容易啊！
他正努力地为墙角的学生摇着扇子，门外闯进个小男孩，一蹦一跳地把一叠纸交到他手上，耳语了几句就走了。他打开一看，是六一儿童节大会的主持串联词。谁？雨还是旭？他连忙追出门，人影子也不见一个。他又赶到大队部，门已锁了。
他回到大教室已是汗流浃背，旭是唯一做完的学生，他正东张西望地不安份呢。旭是班里最聪明的学生，尤其是语文，他常考第一，作文总能娴熟地运用古典诗词，令老师们爱不释手。后生可畏也！雨成绩平平，明天放学还要给他补课，这次就犒劳一下旭吧。他把旭叫到讲台边：“把这份东西背出来，5月31日到大队部彩排。”
彩排的那天，瑶看见拿着串联词走进大队部的不是雨而是旭时，心头一动，又一惊。看他满面春风，瑶把疑问咽了下去。瑶很快进入了状态，可旭跟背古书似的，语调奇特而且摇头晃脑，滑稽的样子令瑶忍俊不禁。武老师开始只皱眉，后来一想时间紧迫，她也不想扫他俩的兴，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待会还要挂气球呢。
六一儿童节在一片欢腾的气氛中开始了。瑶打扮得美若天仙，她一出场便引来男生如雷的喝彩。旭从来没经历过这么大的场面，说话有些发抖，过了许久才恢复自然。兴许是看惯了西装笔挺、风度翩翩的绅士，同学门鼓掌的时候对坦率的旭特别给面子，甚至有点冷落了瑶。
“这老教授还真不赖，跟得上时代步伐，人气指数超过雨了吧？”丰向卫夸奖道。
雨回过头瞪了他一眼，忽然和蔼起来：“等会和他庆功，可别少我一瓶香槟啊。”球场上他们是敌人，生活中他们是好友。
“哈哈……”最得意的当然还是曹老师。
武老师的脸色却不好看。演出结束了，她问瑶：“你怎么找了这么个没见过大场面的人。瞧他，连话都说不来。”
瑶大吃一惊，她一直以为这个人选是武老师定的，她紧咬嘴唇：“我……不知……对不起……他……”她开始语无伦次了。
武老师挥了挥手：“算了，好象同学们的反应都不错。”
如获大赦的瑶赶紧退出，却和门外的旭撞了个满怀。旭真诚地对她说：“谢谢你给了我这次锻炼的机会，让你受委屈了。”
瑶更是丈二和尚莫不着头脑，她也不愿追究到底是谁假造圣旨了：“没事了，再见。”
旭回到教室，兄弟们都没走，等着给他庆功呢。雨正在看丰玩Gameboy，雨把脚搁在椅子上一摇一摇的，那pose简直是帅呆了。他似乎根本不知道教室门口初一女生们的举动。
窗外，包括瑶在内，好几个女生围住了伤心哭泣的娜：“好歹……年级里……追我的人……有一个手，怎么追雨……他一点反应……也没有。他说……他心里……早有……另一个人，他一定……在骗我。”人们不停地劝她。
“这娜是不是太痴了？人家余军球打得比他好，学业比他精，长得也和他差不多帅。”丰不解地说。
“莫笑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旭的话让人们一楞一楞的，他该不会是乐昏了头，才说出这种疯话的吧。
“不谈这个了。小姐，陪大爷喝一杯！”丰又开始发疯了。
于是卫使劲摇着香槟，突然朝着丰打开了盖子。他望着半身泡沫的丰拍手大喊：“沐浴露，洁白的沐浴露，好爽啊！好爽啊！！”两人在教室里奔跑追打。一不小心碰翻了桌子，把猛男卢荣压在下面。其他人乘机大叫：“挤人了，挤人了。”眼看好不容易有个制服猛男的机会，不料荣从五个男生和两张桌子下面弹跳起来，一挥手：“走，兄弟们，到电梯里玩刺激去！”
旭翘起大拇指：“可比花和尚鲁智深倒拔垂杨柳。”
可是电梯经不起众人的蹂躏，巨大的响声惊动了武老师，她在一楼等电梯，看见一群疯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评上市优秀集体就骄傲了？人家送给你们的称号：绝美神话（13）班就这样绝美？一点理科班的样子也没有！”
总的来说，这个六一儿童节过得很开心。
3邂逅
学期结束了，结业典礼是一场文艺演出。丰坐在旭的旁边，娜领着一群女生在跳Linkin Park。旭一向不喜欢这种东西，他拿出自己的mp3。
“你那里面是什么？”丰问。
“一种好听的乐器，乡村牧笛，你要不要试试？”
丰接过耳机，果然比台上的音乐美多了，旭真有艺术品位。
“下一个节目是：初一（6）班上官瑶同学的牧笛套曲。”旭惊呆了，这是巧合吗？是缘分吗？怎么不偏不倚就是刚才那些曲子？
一曲终了，丰从绵延中回到现实，他久久凝视着旭，目光迷离：诧异、钦佩、羡慕……良久才吐出一句：“姚将军高攀上名花，真天神也！”
“你别胡说，这些曲子是昨天我从网上录的，仅是个巧合。”他其实并不期望这种无力的解释能改变丰的想法。相反，他一次又一次地幻想丰的谣言是真的。
演出结束，校长宣布了一条令人惊喜的消息：初一、初二的全体同学下周到东方绿舟学军学农一周。
第一天下午组织游泳。粗心的男生们发现眼睛鼻夹忘记带了，都委托丰回更衣室拿。丰脚步太快，连门上那个大大的“女”字也没看清就没了身影。十几个男生一看他走错了连忙齐声大叫：“唐丰，唐丰！”转而又齐声大笑起来，闹得半个游泳池都跟着他们疯狂了。
按照武老师的吩咐，瑶登记游泳人数，最后一个入场。她刚穿上游泳衣，忽然看见一个手里拿着一大把钥匙的男生，一边用力扭着锁。只听得一阵歌声：“小时侯妈妈告诉我，唐丰是个大帅哥……”一个箱子打不开，他换了把钥匙，嘴里也换了一首：“我是流氓我怕谁？……”瑶吓得失声尖叫：“救命啊，流氓！”丰也被吓了一大跳，低声说：“同学对不起，我走错了。”慌慌张张退了出去。
女生的声音尖，等在外面的人全听到了。见他一出来一起起哄：“唐丰，你看看门上。”他们笑得更放肆了。丰羞愧难当，真恨不得有个地洞钻进去。
卫问他：“你是不是为了搞行为艺术有意进去的啊，为什么我们连喊你几遍都不出来？里面风景怎样？”倒霉的丰摇了摇手：“你别嘲我了。”
结束的哨子吹响了，旭却因为找不到眼睛在更衣室里磨蹭了半天。接下来的活动项目是双人自行车。为了安全起见，武老师要求每名男生带一名女生。丰的心情坏透了，他等别人走光了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却被武老师一把拉住：“怎么可以一个人走。”她等瑶出来对她说：“正好你们最后两个，注意安全。”
瑶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也不敢说，她无意间一回头，看见擦着眼镜的旭，仿佛碰到了救星：“武老师，我跟他走吧。”丰正等着她这句话，不等武老师答应，一溜烟走了。
旭不认识路，他带着瑶七拐八弯的不知怎么就来到淀山湖边。今天正好举行帆船比赛，一望无际的蔚蓝的湖面上，点点白帆迎风飘展，海鸥在拍岸的滔声中欢唱着翱翔，凉爽的风吹在两人脸上。瑶忙叫他停下，情不自禁地把凉鞋伸入湖中，说：“真美，晚上我一定到这里吹笛子。”
淀山湖岸离宿舍不远，那里有一只面朝湖面的秋千，它是多么令孩子们神往啊！只是因为那块“军训学生严禁荡骑”的木牌，一切的一切都是泡影。
夜深了，热闹了一天的东方绿舟安静下来。宿舍里却吵得很，隔壁在打牌，不时可以听见嘘声。卫在寝室里讲鬼故事，人们一个个夜游神似的坐直身子。丰听着听着毛骨悚然。他小声哀求荣：“今晚让我跟你一起睡吧，我实在吓死了。”荣一口拒绝：“胆小鬼，你不怕热我还怕呢，挤都挤死了怎么翻身？睡吧同志们，明天五点钟就要起来了。”不久如雷的鼾声此起彼伏。
丰还是睡不着，他见旭出了门，就推在上铺翻来覆去的卫：“我们跟老教授出去走走。”卫一边穿衣服一边埋怨丰：“什么强力耳机，周杰伦的歌怎么听上去象卢荣在唱？好粗犷的嗓音！”
满缀着星辰的苍穹给了少年们许多绮丽的梦。这美好的意境却被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打破了。一楼是女生宿舍，要是碰上查房的老师就麻烦了。丰和卫已开溜，旭跑不快，只得躲到一旁的树丛里。这次1000米他被两个人推还没及格，幸运的丰借到了自行车，“真不够兄弟！”旭颇有微词。
子夜，一道白光在寝室里转了几圈，似乎有人在数数。然后一个软绵绵的声音轻轻响起：“卢荣，起来起来，你室长啊，看看你们寝室少了那一个啊？”荣张开了惺忪的睡眼。“他妈是贱，哪个混蛋坏了我的好梦？”他刚想骂出声来，却看见手电筒下武老师那张有些苍白的脸。
“武老师，他腹泻，刚才去上厕所了，我被他闹得一夜没睡好。”是卫的声音，随机应变的他化解了一场迫在眉睫的危机。
4牧笛
旭悬着的心放下了，此刻却不是万籁俱静，有一种美妙的声音萦绕在他耳边，磁石一样吸引着他的心。循声找去，秋千上有一个人，正如他所期望的——是瑶，她果然来吹笛子了。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他居然会吟古诗，他在瑶心中完美的形象几乎不可动摇了，不过先吓吓他。“你怎么不去睡觉，今天曹老师查房。”
旭不慌不忙掏出手机，对准她和木牌排了张照片：“我有人证物证。”
瑶羞愧地笑了：“银丝我买到了，我来帮你补完衣服吧。”
“可惜，我以后恐怕没空教你打篮球了。“
“没关系，那我们就说好，等我中考结束的第二天，我们到老地方见面。”
衣服缝好了，瑶推他：“哥哥，我渴。”旭拿出两个苹果。瑶也不客气，接过一个就掏出刀来削，削完了假意要放到嘴边咬，又回头看了一眼旭可怜巴巴的样子，把苹果递给他：“吃不吃？”
“我妹妹削的苹果，我敢不吃？”旭把另一个给她。
“哼，我就知道你不会削，还虚伪什么？”
她敢嘲笑我？旭三五口吃完苹果，看瑶正津津有味，冷不丁把秋千使劲一推，足有他胸口那么高。瑶被吓了一大跳，连声尖叫。
“胆小鬼，这也怕？”旭看准时机，一跃上了秋千，轻松地坐到她身旁，镇定地看着她。“你……”瑶气得说不出话，但她从心底里觉得很刺激，很好玩，她是在默默享受这份情谊呢。
“你们班的人都是流氓。”瑶赌气地说。旭“扑哧”一声笑了：“你说的是丰吧，不要看他行为不受拘束，其实他只是个假流氓，当然也是我们这帮男生的头领。其实他的心还是挺善良的。”
夜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远处的航标灯一闪一闪。接下来的这首曲子中，除了动听，还夹杂着淡淡的清香。悠悠扬扬的旋律仿佛仙乐，清清爽爽的湖风吹在他俩脸上十分惬意，伴着碧空如洗的夜色织成了一处人间仙境。旭觉得一道道清澈的溪流从心上潺潺流过，十分舒畅，他闭上眼睛，简直不想离开这里了。
旭不能知道的是，瑶的尖叫声惊动了卫，他悄悄出去看看，又回来推丰：“醒醒，娱乐记者，旭跟一个会吹牧笛的女生在荡秋千。”
“想骂我狗仔也不必这么拐弯抹角吧，得到消息还不是你第一个听？”丰白了他一眼。其实他也不曾睡着，也对旭的不归感到蹊跷。
尖叫声也惊动了曹老师，他走到镜子前理了理头发，赞叹道：“能创造这么美好的意境一定谋略了很长时间。”
旭动作慢，常常是被子还没铺完晨练哨就响了，其他男生也笨手笨脚的。他们寝室的内务已经连着两天脱了班级的后腿。于是第四天早上细心的曹老师来帮他们，却撞见了忙碌着的瑶——她是大队主席，大部队晨练、吃早饭时她在检查卫生，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帮旭，曹老师不动声色地退出了：“这两个人也太过分了吧，等会我要向武老师慢慢道来。”
瑶轻盈地干着活，那些凌乱的被子不一会就有棱有角了，他做事又快又好。忽然一股异味刺鼻。昨天晚上，卫进浴室时忘了脱袜子，他只是用水冲了冲脚，仍旧把袜子穿上，人们送给他一个“恶心王”的称号，他也不介意。今天早上匆匆忙忙，还来不及洗呢。瑶捂着鼻子，用小指挑着它扔到他们班的水池里。
从这天开始，总是男女生两个寝室并列第一，格外引人注目。渐渐的，关于旭和瑶的零星镜头也连成一片了，丰编的爱情故事顺理成章地传遍了寝室。
旭向大家宣布了卫的“劣迹”，男生们都很过意不去，在嘲讽卫的同时商量着怎么答谢瑶，应该合资买件礼物托旭送去。
汽车载着欢声笑语行驶在通往市区的公路上，武老师把瑶叫到身边：“车窗外的风景好看吗？”
“好看。”瑶不懂她的用意。
“人生的旅途中也有许多好看的风景，如果你现在下车去看，恐怕就到不了目的地了。”她语重心长地说。
她一定没看见此刻瑶眼眶里饱含泪水。难道妹妹帮哥哥做点事也算是恋爱？
瑶回到寝室，只见旭捧着一大束玫瑰花走到她跟前，脸也跟花红得差不多了：“这是大家的一点心意。”玫瑰花里有张纸条：
瑶：
为了我们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真不好意思。如果你不嫌弃我们，就和旭那样，做我们寝室男生共同的妹妹吧，有什么困难我们一定全力相助。花是我们的一点心意，我们爱你。
（13）班二寝室全体男生（签名）
瑶又哭了。谁说爱只限于情侣之间呢！
5流氓
最后一天晚上，想到明天就可以回去，同学们都格外得意忘形。
荣捧着一大箱水果突破走廊里人群的层层包围，跌跌撞撞地来到寝室：“兄弟们，分苹果了，旭面子大。瑶把多余的苹果全给我们班了。”众人一哄而上。
有个（12）班的也混在里面抢，被荣发现了：“拿回来，听见没有！上次偷考卷得年级第一的也是你们班，（12）班他妈怎么尽出这种贱货！”冲上去要抡起拳头，被众人劝住：“别计小人过。”
何韵拿着昨晚她没拆封的那碗方便面来到男生寝室：鲜格格地叫卖：“5块钱一碗，谁要？”
丰在里面小声向外招呼：“嘘——，小声点，别让老师听见，进来我给你钱。”然后朝其他人使了个眼色。
韵不知是计，傻乎乎地走进去。突然床上的男生全起来了，丰马上关门关灯。面也不知被谁抢去了：“妈的，胆子还真大，送到大爷面前的美食还敢要钱？”他们把韵围在中间，一起大叫：“小姐今天来了就别想走，陪大爷喝一杯。”
韵这才知道上了丰的当，不过她可一点也不怕：量你们一群假流氓，敢拿我怎么样？
门被推开，露出一丝光亮。卫走了进来。韵松了口气想走人。卫一看里面的架势，很快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把韵一把推回去：“别误会，我是来跟你们一起玩的。”
闹了几分钟，始终没一个人敢真动手，丰也只好开了门，让她溜之大吉。
荣忽然猛冲进来，他不知怎么也知道了这事，指着寝室里的一个角落对丰大吼：“唐丰你给我站进去，你们他妈的这帮流氓！”
丰急了：“关我什么事？面又不是我拿的，我们也没动真格呀。”说完就跑出去了。荣也追了出去。卫急忙推旭：“快去，快去保护唐丰。”
不一会，荣又气呼呼地回来了，他站在门边一声不吭。大概他没有追上丰吧。
李波圆只听见隔壁吵吵嚷嚷的，想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见这小胖子一蹦一跳的。荣见又有人来，伸手死死顶住门：“出去出去，别进来找死！”
疯狂的他却一点没注意到波的手指被他夹在门缝里，当他冷静下来时，只听见波撕心裂肺地大喊：“手，手！手！！！”凄惨的声音镇住了走廊里巨大的喧闹，把人们的心一点一点撕碎。惨白的灯光照着波胖胖的圆脸，可爱的面颊挂上了两行晶莹的泪珠。
一墙之隔的门口挂着块“宿舍管理室”牌子的小房间里，音响震耳欲聋地放着情呀爱呀的音乐，一屋子的男男女女昏昏欲睡，第一天早上坐在主席台讲话的白西装“基地领导”抬了抬眼皮，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副醉生梦死的满意表情。
丰捧着面来到韵空无一人的房间发愁：这东西还给谁呢？
熄灯了，卫不想干扰别人打牌，他到隔壁旭的床上开始裹着被子练嗓子，大概是一首新民歌：
猛友啊，猛友，你可曾猛过了我。如果你想和我比猛，请去找卢荣……
他正唱得起劲，忽然门“吱呀”一声开了，曹老师笑着问：“刚才谁在音乐伴奏？”
没人回答，他打开了灯：“你怎么回事，睡在别人床上干什么？”
卫支支吾吾：“隔壁……脚臭，……臭不可闻，实在……没办法……睡觉。”曹老师带着卫走了，他大概自己也受不了瓦斯爆炸，叫荣用肥皂洗脚。
旭倒是真的睡不着觉了，他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出现一幅画：水天一色的浩瀚湖面，一个美丽的小女孩弯下腰，露出白玉似的细腿，风吹起她夺目的银丝无比飘逸。她把脚探到沁凉的湖水中，然后回过头来，冲他甜甜的一笑，这个笑靥比她身后的晚霞还要灿烂，令他无比心醉。那幅画在他的心中挥之不去，画里的人在他的心中挥之不去，他觉得心里的一扇门被撩开了。
旭不知怎么又起来了，这次他和丰不约而同地走向女生宿舍，韵正和室友们玩荧光棒。他们问她讨，韵给他们三根，又拿回去两根：“不多给了，我们自己还不够呢！”丰使劲地拉了拉韵的辫子。武老师曾划定了男女生寝室的“三八线”，男生连上厕所都只能下楼。这次他们是胆大包天了，暗淡的灯光映亮了两张兴奋的脸，灯光也为他们的勇气喝彩。
快回到寝室门口的时候，旭感到走不动了，他把头伸出窗去张望。他果然没有听错，忽远忽近的笛声确实是从湖边传过来的，这笛声不仅在他的耳边游荡，也在他的心里飘来荡去。
只是这一次，他不敢过去。因为除了美丽之外，他还听到了悲伤，一丝淡淡的悲伤。
6日本
初三刚开学的一段日子并不是特别紧张，所以日本学生来校友好交流的时候韵有机会参与。
还是在开学第一天中午，瑶在校园里散步时被一块绚丽夺目的黑板报迷住了，板报的一半贴满了日本动漫，那是隔壁初一（12）班，都是韵画的，她的日语比英语还强，写班级日记每次都是日汉对照。去年日本交流团到学校做客，和她最谈得来，老师都成了配角，她家简直就是个日本博物馆。不过她的绘画水平比起她师父雨来可差了一截。左面的黑板报更漂亮，从设计到着色全是墙报委员一人的手笔。两国学生的联谊少了多才多艺的瑶，明眼人都看得出武老师的态度。
旭和武林高手波下楼去上体育课，他们看见楼梯口披着欢迎条幅木桩子似的站着的瑶，心里产生了深深的歉意。要不是心急的旭向她求援，曹老师也一定会想办法。旭走到她身边：“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还是象小孩子一样腼腆。
“没事，那老太婆自己思想封建。”瑶不想让旭伤心。她活动活动手脚，一不小心踩了上楼来的一个日本人，她连忙道歉。那日本人不知嘀咕着什么。
韵告诉他们：“我真倒霉，才第一天，就被踩了一脚。什么叫……支那猪？”
波的脸色陡然一变，他怒视着那个比他高一个头的日本人，突然飞起一脚朝他的膝盖狠狠地扫去。日本人一下子倒在地上，疼得他哇哇大叫。闻讯赶来的校医把他送进了医院。
“这小日本也真不是个东西，现在越来越嚣张，叫我怎么办？上头怪罪下来，我还要受处分，学生也太意气用事了。唉，天知道会不会闹出国际纠纷来。”校长一脸的无奈。
“一人做事一人当，听听他们的意见吧。”沉默多时的曹老师发话了。于是波被带到了校长室。
“李波圆同学，就算是人家先侮辱了你,你也不应该太过分了吧?”
“我哪里过分了？医药费全由我来承担，出什么大不了的事我来负责好了，与学校无关。”波不卑不亢。
“你负得了什么责，出了事还不是学校扛着？我看，你先去给人家赔个理，也体现我们中华是礼仪之邦，后面的事再说。”校长摆出一份和事老的姿态。
“赔礼？谁来给我赔礼？我太爷爷被731细菌部队抓去做活着的生命体冻伤实验，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惨死的；我太奶奶进了日军慰安所，现在去世了，打了十几年的官司还没结果；我爷爷跟着太姨婆逃难到南京，太姨婆一家九人就他一个在30多万人中死里逃生。七十多年了，日本人可曾道过一声歉，赔过一分钱？现在他还无缘无故侮辱我们，凭什么向这群禽兽赔礼道歉？”波声泪俱下。在场的人都不吭声。
“那么，我们现在就到医院去，和他交流交流，怎么样？”曹老师打破了僵局。
“我也去！”“我也要去！”“还有我！”“算我一个！”门外的同学呼啦一下全拥进来，把校长室挤得水泄不通。
“别闹别闹，没那么多车。李波圆，你选几个人吧。”还是曹老师控制了局面。
医院里，医生摇着头向校长介绍说：“不知为什么，从医学上说，他没有受到一点伤害，可是他就是站不起身子。”校长皱了皱眉，他听见同学们都在小声嘀咕：“好样的，中国武术！”
那个日本人腿上缠着绷带，一脸痛苦的表情。韵先把波的身世介绍给日本人听。出乎众人的意料，观察室里并没有出现大家预想的剑拔弩张的气氛。日本人神色凝重，慢慢地对韵叽里哇啦地说了一大通，韵不时地写着什么，还不断地和他切磋。最后，韵说：“我也是受害者。从小父母就带我在每年的8月15日参拜靖国神社，我的父母、邻居和老师都告诉我他们是大和民族的英雄，现在都是神道教的大神。支那自古以来是日本领土。日本进入支那（抗日战争）帮助中国发展了经济，日本每年给中国很多钱，可是你们一直干涉日本内政。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你们受到了那么大的伤害，如果你们说的都是真话，请原谅我先前的无知。我向你们致以深深的歉意。”
波拿出一本书给他：“这个送你作礼物吧，以后我们交个朋友。”大家一看，是一本《东史郎日记》。
“珠穆朗玛连富士，黄河之水通江户。中日友谊万古长存。”是旭的声音。不过这一次，韵耸了耸肩：“我翻译不来。”旭只好把这句话写在纸上。事情终于有了一个圆满的结尾。
回到学校，（13）班的男生都围过来赞扬波。波平静地摇摇手：“瑶为了我们，这样大的委屈都咽下去了。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帮她呢！我们是永远的兄弟姐妹。”
不要说热泪盈眶的旭了，连曹老师都在擦眼睛，他为学生们感到无比骄傲。
瑶最高兴了，这次又交了那么多朋友。只是雨心里酸溜溜的，除了他没被波选中之外，似乎还有其他原因。
7风波
初三的学习进入了白热化阶段，考试一周比一周频繁。丰和卫还是一如既往的悠闲，旭却似乎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了，第一的位置有好几次让给了丰。只是有一件事让丰不解：原先每天放学一起走的雨似乎销声匿迹了。
这天才放学，教室里还有不少人，旭正在钻研一道数学题，已经出门的丰风风火火跑进来，俯在旭耳边小声说：“大事不好，雨把瑶枪走了。”
“什么？”旭冲到窗口一看，果然，推着自行车的雨和瑶并肩而行。
“快下去跟着看看。”在丰的催促下，旭开始飞快地理书包。
“快点，我先去摁电梯。”丰特别急人所急，他想，如果这件事情属实，明天岂不是可以在六楼掀起轩然大波？
不到一分钟，丰和旭匆匆奔向车棚，一点也没听见武老师对着他们的背影大喝：“站住，哪个班的，敢乘电梯，扣你们班级分数！”
雨和瑶骑得不快，丰和旭远远得“监视”着，旭的心跳一直不曾减速，他不停地擦着眼镜，生怕漏看了点什么。丰还是一样地潇洒自如。
雨和瑶在前面的丁字路口停下了，看样子该是他们分道扬镳的地方。然而绿灯亮起的时候，他们依然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两人也停在他们后面两三米远的地方。
“天快黑了，前面又那么暗，送你一程吧。”雨坚持道。
“不用，我又不是第一次这么晚回去。”瑶冷冷地拒绝了他。她只是想学两招旭不会的东西，却不料雨提出了如此非分之想。
“你真的不同意吗？”雨几乎是在请求了。
“谢谢你的好意，真对不起，我想现在我不需要你的帮助，再见。”还是那样冷漠。
雨无可奈何地走了。旭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看来，雨没有骗娜，他心中的另一个人无疑是瑶。他顿时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快，一种本不该有的不快。
忽然，他发现丰消失了，他一下子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失态。明天教室里一定沸腾了，他叹了口气，是怎么一步一步被丰勾引着跟踪他俩的？眼前停着的自行车怎么那样眼熟，是瑶的！不知不觉竟然到了她住的那幢楼。旭突然感到一丝寒意，这段时间是怎么了？怪不得考试净犯些低级错误。他又悔恨又沮丧地往回走，可是心里又怎么忘得了她呢。
瑶在窗口看见了一切，她感到莫名其妙，正想打开窗问旭，忽然看见不远处的一双眼睛——武老师，她就住在对面的小区。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瑶马上拉上了窗帘，她知道这次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第二天清早，初二的教室里，军递给娜一只流氓兔，娜用她双明如秋水的眼睛看着军，弄得军心里有些痒痒：“谢谢。”军回班级的时候，他没注意到擦肩而过的丰——娜和瑶的教室就在楼梯口。
班级里空荡荡的。韵昨天晚上动漫看到半夜，正在哈欠连天地补作业呢，这个糊涂虫连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也忘了。波兴冲冲地跑到窗口，韵正低头奋笔疾书，波扬了扬手中的盒子，笑着问韵：“猜一猜是什么东西。”
韵的笔尖以一分钟一道题的速度飞快地滑着，纸快要着火了，也只有韵这样的理科狂人才有毕业班看动漫的勇气。她连头也懒得抬：“猜不出。”波只得把盒子交到她手里。
韵打开盒子，是一串晶莹剔透的水晶项链，她感到心醉。
她匆匆收好盒子，四周一张望，恰好丰迈着轻盈的步子踱进了教室，刚才的一切他都看见了。他直摇头：“这两个头脑发热的人，万一他俩将来从政坛上打到睡房里怎么办？”
整个初三年级沸腾了，丰一个早上爆出了三条新闻和一个亲自验证的故事，他自己也洋洋得意：“将来有机会，我一定是最优秀的娱乐记者。”最让人感到意外的是貌不出众的旭竟然看上了瑶。那些流里流气的外班男生暗地里都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武老师整个中午对着瑶大发雷霆，瑶自始至终没有争辩一句。她也没有流泪，把所有的委屈咽了下去。瑶只是深深地恨旭，她和那些男生一样庸俗，原先积聚的对他的许多好感顷刻间烟消云散。
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8迷雾
正是深秋的暖风回光返照的季节，灰暗的天空纷纷扬扬地飘下雨丝，不一会儿，一层迷雾严严实实地把校园罩住了，雨点大了起来。操场上打篮球的人们决定回6楼的教室取雨衣
卫前脚迈进储物室还未着地，大呼：“姚旭，你刚才催得太急了，我箱子钥匙忘在楼下了。“于是他转身飞奔向电梯。
旭拿出雨衣后坐在荣的桌子上，他两眼一翻，扶了扶眼镜开口道：“我有个主意，等会我们把门窗锁掉，关灯。石卫会以为我们全走的，这样他就拿不到雨衣了，我们吓吓他。”波说：“快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收拾好，以免引起怀疑。”
他们很快布置好一切。不久，只听一阵急促的由远而近的脚步声，然后是开后门声，紧接是开前门声——自然都是徒劳。当听到他飞奔远去后旭打开门朝他的背影喊：“喂，别走——”
卫不知含糊地应了一句什么，波说：“照原样藏好，等会他回来又找不到我们，一定很惊异。”
等了许久，听见他不知在那个角落叫了一声，却迟迟听不到脚步声，这下轮到他们纳闷了。旭小心翼翼地探头张望，走廊里空无一人。于是三人到处寻找，厕所里，602大教室，楼梯口，没有一点踪迹，他们各自带好东西锁上门，下了楼。
荣不愧是光速，旭和波从1楼电梯口出来时，他已在大厅里扫过一圈：“没有。”
他们赶到体育馆，都发愣了，卫的自行车和书包还在。
已经是五点多钟，夜幕降临，先前打乒乓篮球和玩牌的都走了，校园和教学楼里昏暗的灯光显得力不从心，他们一致认为卫失踪得太蹊跷。三人把车推到体育馆前，望着如注的大雨和四辆孤零零的自行车默默无语。
怎么办？他们决定找到卫。按照旭的推理，这么远的路他不可能步行回家，也没有公交车直达。他们下来时电梯在6楼，因此他一定是下楼是在楼梯上或者哪个教室前耽搁的。于是三人约定，波排查1楼和地下车库，荣寻找2楼和中楼梯，旭搜查3楼和西楼梯。三人在3楼电梯口会合再商讨下一步行动计划。不愧是老教授，每件事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波以跑1000米的速度搜遍了车库的每一个角落，又用力拧过了1楼每一个实验室的门柄——大概是他担心卫被活体解剖了吧。但波一无所获，他赶快乘电梯到3楼，旭已等在那里。匆匆赶来的荣上气不接下气地说：“2楼……电脑房……虽然……门锁着，……里面……好象有……极小的……声音，门口太滑，我摔了一跤。”
他们跟着荣走。渐渐地，他们发现空气有些异样，波扇扇鼻子对荣说：“你身上有股怪味。”荣身上散发出一种奇怪的腥味，让人恶心。
楼道口有灯，旭突然后退一步大叫：“妈呀！”
荣象恐怖片里的人物，右脸有一块血迹，右半身一大片殷红，校服的拉链上还挂着一只黑手套，上面也有血迹。他们从他炯炯有神的目光中读出了无法抗拒的勇气，三个人一下子紧紧抱在一起，大声说：“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我们兄弟决不分离，决不退却！”荣顿时热血沸腾，从进入学校的第一天，他们就梦想投身于正义。耳畔传来熟悉的《刑警本色》主题歌：“我要把这黑暗征服，所以我不能输，不能哭！”
旭推了推波：“先打110吧。”他们蹑手蹑脚地走向电脑房，黑暗中“啪”的一声巨响，门被打开了，一个抱着大箱子的人出来和旭撞了个满怀，箱子倒在地上，“哗啦啦——”零件全部翻出来把他俩压在地上。里面一个人骂了一句：“妈的，还有人。”荣应声倒地。
波猜他有凶器，急侧身闪过，一个扫荡腿把他踢倒，右手趁势沿腿向下一削，然后转身跳起，一个飞腿朝角落里站着的另一人扫去。可是那人躲过了，马上回击，波被他的暗器砸晕了，也倒在地上。他就来掐波的脖子，波死钳住他的手，累得波满头大汗，又听见一声巨响，他也倒下去了。是荣！他手上中了一刀，还是咬着牙用木板抽他。他又起身想对付荣，此时楼下警笛大作外面灯光大亮。警察们冲进来给三名窃贼戴上了铮亮的手铐。
地上还有一只黑手套，他们发现了门后倒在血泊中的卫，他一只手紧握拳头，胸口插着一把罪恶的匕首！
审讯室里，真相终于大白，原来是鬼鬼祟祟的人影引起了卫的警惕，他走到门前遇到一个人，他一下子把那人打倒在地，那人以为他是大力士，便拔出匕首。“我不知道这瘦子有这么大的力气，当时我觉得为十几万冒险值。”
他们都低下了头，连最坚强的荣也在擦眼睛。他们都明白，卫当刑警的愿望比谁都强烈，打篮球前他还拿着眼镜盒练习快速拔枪。其实他的外表并不适合做刑警，他平时常常生病，连初三的期中考试也没全参加。他哪是什么大力士，只是浩然的正气促使他与罪恶作斗争。
雨停了，凛冽的秋风刮在脸上，刺在心里。旭伏在卫身边大哭：“石卫，我的好兄弟，是我害了你，我不该捉弄你，你要是和我们一起乘电梯就没事了。你醒一醒，醒一醒啊——……”声声呼唤中，卫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
黎明已带我上路，我不能停下脚步，善良的人在为我祝福。
9远离
旭在年级里常会遇上素不相识的男生对他两眼喷火：“放学操场上单挑。”
“无所谓，再过多少年我都这么以为。”旭吹着口哨神情自若，毕竟毕业班的压力使他无暇去理会无聊。他只是不明白，现在瑶为什么和他迎面相遇连微笑也不愿给一个。
“沐雨缠绵千年问。”一天旭诗性大发，随口占了一句。
“是谁爱我永不变。”卫听出了这句情诗中的惆怅。
“去去去，诗的格调一下子就被你贬低了。”周围的人全哄笑起来。旭忽然想起卫化用的歌词出自台湾电视剧。白娘子被法海关进了雷峰塔，但只凭许仙一句话，她千年断肠也无怨。旭不喜欢超自然的东西，但他不得不承认，他和瑶的感情发展每一步都是概率极小的巧合，也就是一种天赐的缘分。难道天意暗示我也将承受离别之苦？慢，我真的喜欢上她了？他不敢再想下去。
临毕业旭去找瑶写同学录，瑶正想把他痛骂一顿，却一眼瞥见丰从远处走来。她一肚子火无处发只得说了句“知道了”便快步回教室。
“又来约你老婆出去玩？”瑶听到了丰的问话。
“唉，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她只是我妹妹，刚才我找她写同学录，求你别乱讲了。”
“喔呦，自己做了亏心事还……”两人走远，瑶才知道错怪了旭，可是那天分明……她摇摇头，不愿多想。
几周过去了，眼看中考一天天临近，旭却始终没等到回音。他刚出教室，班里一片喧哗，他回头看电视。原来世界杯比赛中意大利败给韩国，教室里正几家欢喜几家愁呢。意大利可是旭最喜欢的一支球队，他顿时觉得暗无天日。
旭一脸沮丧地找到了瑶。瑶本想好言和他解释，可正和军散着步的娜冲她调皮地挤了挤眼睛。她只得再一次硬起心肠：“有什么事，姚旭同学？”那直呼其名和陌生的目光象一盆冰雪从旭的头顶浇下来，他感到一股巨大的寒意。
“上次那张同学录……”“啊，实在抱歉，我不小心掉了。”她无可奈何地耸耸肩，转身回去，兴许感到了旭眼里深深的失望，又加了一句：“你就当没给过我这张纸好了。”
走廊的不远处传来响声，原来是哈韩族雨在大跳Hip-Hop。
旭再也忍受不住这双重打击，他不顾一切地冲入暴雨中，捶打着操场上的一棵树大吼：“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什么？！！”
幸好是课间，暴雨和喧哗把他的吼声湮没了。站在窗口的娜没戴眼镜，她问瑶：“那是谁在发神经？”
“不认识。”瑶冷冷地回答，似乎旭的每一拳都打在自己身上。
“一定是失恋，受刺激的人真可怜啊。”娜动了恻隐之心。
上课了，旭也回去了，瑶坐到自己位子上，终于也忍不住用书遮住脸，泪水象断了线的珠子滑落下来。她亲眼看着旭遭受这样的煎熬却不敢去劝他，仿佛有把刀在剜着她的心，她只觉得心在滴血，她搞不懂现实为什么这样残酷。她终于明白自己是多么渴望和旭在一起，这种渴望远远超出了兄妹之情。
放学了，娜递给她一张纸：“这是我哭的时候，军送给我的。”瑶打开纸：
我把绿松石耳环献给你，你把它扔到江水里，轻轻地让它顺流飘去。
啊，姑娘，美丽的姑娘，你可知道男人的心？
他不怕山高水险，他不怕狂风暴雨，只怕你，只怕你把笑脸换成泪滴。
第二天，旭一整天没和任何人说过话。
第三天放学，轮到卫做值日生，他看见旭的桌子上有一本作业，原来旭正在查曹老师布置的288文言实词注释。他正好抄到“沐”字，卫写上：
例1：沐雨缠绵千年问。
几秒钟后，旭回来了。他看了看本子，瞪着卫，忽然操起一把扫帚向他砸去：“石卫，你个混蛋就知道乌搞，你能不能少给我添乱？滚你娘的茶叶蛋！”
卫把旭的反常告诉丰，这一次，丰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一切都很反常。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
“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卫自言自语，“难道‘痴似相公者’是他自己？”
10课堂
中考倒计时很快就要进入个位数了，整个年级的气氛紧张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曹老师却意外地在味千拉面发现了波和韵这对不要命的情侣，他当然十分生气，但又不想说什么早恋，太老土了，他有自己的解决问题方式。木鱼还是要敲一下的，只要他们不惹事就行。
这天补课，曹老师见他俩又在眉目传情了，连刚才卫的讲课都没认真听——让学生自主讲课是曹老师的一大特色。他问：“何韵同学，请问刚才石卫的讲话中‘滥觞’一词是什么意思？”
韵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你不会？李波圆回答。”
波还没来得及说不知道，教室里已经乱成一团了，丰笑得尤为夸张。两人的脸微微红了。
曹老师不想见好就收，他有意放松一下自己和同学们连日来紧绷的神经。他故作诧异地问：“你们笑啥，笑啥？”
人们没有收敛，反而一个个捂着嘴，笑得更放肆了。
“唐丰，你说说为什么笑。”班级里一下子静了许多，波也恢复常态了。
“我……我……我是看见石卫先笑，他笑的动作很夸张。”丰狡辩着。
“石卫，你说话呀。”曹老师也不为难他。
“因为前一节历史课，武老师也是先叫何韵后叫李波圆的，我想这真是巧合。”卫从容自若，班级里又响起了一片笑声。连曹老师也在心里暗暗佩服。
“那就说明他俩的位子是挺惹眼的咯。对吧李波圆，不要羞答答的嘛。”话锋一转。
“真虚伪，分明是虚答答。”有人小声嘀咕。
曹老师尖刻的目光注意到，有一个坐在窗口的人没有笑过，现在他的“同桌”——（12）班的雨也顺着他的目光朝窗外看去。曹老师皱了皱眉，也往窗外瞟了瞟。他猜的没错，初二（6）班正在操场上上体育课。他决定敲山震虎。
“孙雨同学，你来回答一下我刚才的问题。”
雨诚惶诚恐地站了起来，摇了摇头。
“那么抽查背诵，‘位卑未敢忘忧国’的下句是什么？”
雨地头看语文书，正好翻到《出师表》。他答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班级里又是哄堂大笑。
“你不会诶，上次默写‘文章千古事’的下句，你写‘古来复一经’。你怎么什么都不会？你又不会，你还不听，你想干什么？你大腿比不过汗毛粗诶。人家姚旭全会了可以不听，你呢？”
旭扭过头来，眼睛看着语文书，看见的却是一个跳着橡皮筋的活泼身影；他只看见曹老师的嘴唇翕动，听见的却是“小皮球，过小溪，马兰花开二十一。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姚旭你说‘滥觞’是什么意思？”
旭这才回过神来，其实他也不知道：“就是文章写得很烂。”
“大家看看，这就叫‘老鼠跑到过道里，假装大尾巴驴——冒充。’你们这一届学生真是我教过最差的一届。姚旭诶姚旭，你这段时间怎么搞的，也弄的什么都不会了。你是男子汉诶，你要是不会，将来有了老婆孩子，谁来养活他们？”曹老师这次是真的气了，他一急，浓重的安徽口音引起一阵阵哄堂大笑。
“石卫回答。”
“是事物起源的意思。”
“我一次次地失望，又一次次地燃起希望。世界上最重要的就是‘认真’二字，石卫认真了，他就有进步。姚旭不认真，他就不会。只要你认真，跌倒了再爬起来，再跌倒再爬起来，直到中考开考前一秒，你都有可能扭转乾坤。没几个星期了，我再骂你们，你们难受，我也难受，让我们都认真一点吧。熬过黎明前的黑暗，终有云开日出之时。”
一阵清风吹在旭的脸上，他捏紧了拳头：“好，你不理我，我一定活出个样子给你看看，证明我比你出色。”他决定忘掉她。
日子总还是要过的，旭努力学习，他和卫、丰、波、韵和军考入了同一所重点高中。
11音乐
卫在高中仍不失幽默的性格。那次升旗仪式他发言第一句话就是：“我家住在××路123号713室，这个地址真幸运，2002年12月3日申博成功，2001年7月13日申奥成功。”其他人也几乎没变。旭却变得更沉闷了，篮球水平下降，成绩也没有以前优秀了。
7月5日没有想象中的闷热，气象台发布了台风红色预警信号，雨还没下，风吹得人心里凉飕飕的。
旭叹了口气，放下笔，推开暑假作业。今晚他总觉得心神不宁，好象有什么事等着他做。他站起来，打开窗子，深深地吸了口气。忽然他楞住了，没错，绝对没错！是老电影《芦笙恋歌》的主题歌《婚誓》，还是用笛子吹出来的，以前很熟悉很熟悉的调子。
“11点了，去把垃圾倒了吧，你一天没出门，顺便出去走一圈。”是妈妈在召唤他。
旭应了一声，翻箱倒柜的把遗弃三年的口琴找了出来放在口袋里，匆匆出了门。
他扔了垃圾，乘电梯来到32层楼顶，那声音分明和他是平行的。由于台风和节电，整个城市隐没在黑暗中，那一片黑色的海洋仿佛就是当年的淀山湖，直觉告诉他，是瑶在呼唤他，旭总感到瑶对他的拒绝不是真心的。他掏出口琴，跟着瑶的速度吹了起来。这旋律柔软、缠绵，丝丝缕缕，欲断又连，如轻云无定地漂浮，如晚风吹拂树林，深入人心。
他两个在高高的云端里交相辉映，把半个城市的人都吹醒了。楼下的好多窗子都亮了，大伙纷纷探出头来。一对快要分手的恋人站在小河边，姑娘又牵住了小伙子的手：“今晚不要走了，再住一夜吧。”一对八十多岁的老夫妻说着悄悄话：“让我们回到当年的热恋中吧。”旭的妈妈也紧紧抱住丈夫的手：“当年我们一起看这部电影时也是这样。”
相隔几百米的楼顶之间一根红线牵起来了。四段都吹完了，旭的手机振动起来，瑶不知通过那条渠道获得了他的号码：“我是瑶，你现在能到我身边来吗？”
旭欣喜若狂，他跑回家：“妈妈，那幢楼的初中同学叫我到他家玩。”旭的妈妈一点也不意外：“去吧，那我们先睡了。”他们俩结婚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睡得象今天那么甜过。
旭的腿象生了翅膀一样，他恨电梯实在太慢太慢了。下楼，穿过两条马路，再上楼。
瑶没变，黑夜中的她依然是那样美丽。旭冲上去抱她，瑶吓了一大跳：“哥哥，你别……，轻点，我怕你……把我弄疼了。”
旭松开手，瑶依偎在他的怀里，掏出那张散着淡香的同学录，消除了旭心中最后的一丝疑虑：
哥哥：
其实我明白你的心，我也并非不想做你的好妹妹。请原谅我两年来的失礼，在大队部这样一个敏感的地方工作，我俩的关系很容易被流言玷污，我不愿学校闹出太大的风波，因为我深深地爱着身边的每一位朋友，尤其是你。只要有缘，将来我们一定能走到一起。
爱你的妹妹
瑶
旭的眼眶湿润了：“妹妹，让我们永远这样，求求你不要再离开我了，你知道这一年我有多伤心吗？”瑶笑着摇摇头：“这怎么可能呢？这个世界上又不是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如果我到了新的学校参加学生会工作，相聚的时间同样不多。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我们的心在一起就可以了。我给你吹一首《玉龙情歌》吧！”
玉龙雪山说过，你在山上等我。
阿瓦勒，在山上静静地等着我，咿子啊咿呦——
等我来到草地上，把白白的母鹿赶上坡；
让我们化作，天上洁白的云朵。阿勒——瓦勒——
他终于明白，两人的心早已连在一起。他俯下身子，把瑶抱在怀里，伸出嘴唇凑近她的脸，深情地送给瑶一个吻。如果他料到这第一个吻，也是最后一个吻的话，他一定不会这样吝啬。
泪花把瑶打扮得像水晶公主一样，是久别重逢的泪。
午夜的钟声响起，风雨开始肆虐这座城市。
初中的孩子啊，也太早熟了点。。。
VICTORIA 发表于 8.3.2010 17:20
回复 大长今
没有嫩写的这么深成啊。。。
VICTORIA 发表于 9.3.2010 12:54
O(∩_∩)O哈哈~12 高中
第二天，7月6日，旭独自回到初中，仿佛又是和瑶初次见面的那个下午，夕阳依旧，蓝框依旧，风沙也还是那么大，他的三分却投不准了。他遇见了丰，丰也想见瑶，他想和瑶道歉：“我以前无意间伤害了她，但愿她别太把玩笑当真。”
已近黄昏，旭几乎彻底绝望了，一颗期待的心终于破碎。他无奈而又不舍地走出校门，不顾丰的苦劝取出钥匙，打开车锁再跨上去。无意间一转头，马路对面有辆公交车进站。天色那样昏暗，他一眼就从人流中认出，是瑶！昨天光线太暗，没看清她的脸她比两年前更美丽了。
旭做了八辈子梦也不会料到这样的事，只听一声刺耳的刹车，自己朝思暮想了一整年的人倒下了，在自己面前眼睁睁地倒下了。他回过头，信号灯刚切换成绿色——瑶只早了两秒钟，是乐极生悲的两秒钟。
医生们无比惋惜地走出手术室，旭和丰读出了结果。
手术室里，雪白的床单中央是一张雪白，不，惨白的脸，嘴角依然挂着令他心醉的微笑，带着满满的对人生的留恋：“哥哥不要难过啊，过来握着我的手，无论走到哪里，只要有你的陪伴，我都不会寂寞。”旭泪如雨下：“你说过要陪我走下去的，怎么说话不算数啊？”“原谅我，哥哥，我爱你。”丰在一旁手足无措。
心电图机上是一条直线，一切都是那样平静。旭伸出千斤重的手取出瑶口袋里染血的银丝，丰实在忍不住了，他嚎啕大哭。旭只是无声地抽泣。
“乓”的一声，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闯进来，他看看旭，又看看瑶：“她是天使姐姐吗？”
旭记得第一次见到瑶时他也这么认为：“是的，不过她现在想回去了。”
小孩走到瑶的床前端详着她，过了一会儿说：“天使姐姐一路走好。”
几天以后，旭接到娜的电话，瑶也考取了旭所在的高中，说了几句，泣不成声的娜挂断了电话。但旭笑了，笑得有些遗憾，她为瑶实现了人生最后一个愿望而高兴，泪早已流干了。
天堂有电话吗？瑶会在天堂想他吗？
拍毕业照时，男生们戴着领带。两对“新人”——军和娜、波和韵单独拍了照片。娜是这所重点高中的校花，军的脸上洋溢着幸福。
正好那天放学，军到旭家玩。军并不了解旭和瑶的故事。那天军盯着旭写字台上的相框，里面的人好象在什么地方见过，竟然比娜还漂亮！于是他问：“这秋千上的天使是谁？”
旭骄傲而又伤感地读出了军赞叹的眼神，他一言不发地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那根系着银丝的牧笛吹了起来，如怨，如慕，如泣，如诉。那精灵的身影从来也没有在他的梦里消失过。不要问她留下了多少美丽的传说，我只知道她带走的是旭一生的付托。
二零零五年八月十六日14：15 六稿于上海（本故事半属虚构，如有雷同，多属巧合。）
人物：姚旭 上官瑶 孙雨 余军 何韵 罗娜 李波圆 卢荣 石卫 唐丰 武老师 曹老师
回复 VICTORIA
同意，呵呵。
蜜糖夭夭 发表于 9.3.2010 15:41
VICTORIA 发表于 9.3.2010 12:54
回复 15# 大长今
花雨 发表于 9.5.2011 14:41
回复 大长今 的帖子
看完可把我累着了~~歇会儿~~
花雨 发表于 26.5.2011 23:30
回复 大长今 的帖子
如果明天是晴天，您出门，低头，就看见了……
| 欢迎光临 德国开元华人社区 开元周游 (https://forum.kaiyuan.de/) | Powered by Discuz! X3.2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