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开元华人社区 开元周游
标题:
Clausthal 式的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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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叶归林
时间:
10.2.2005 22:40
<span style='font-size:14pt;line-height:100%'>Clausthal 式的分手<br><br> <br> 1月份的德国,克劳是那么的宁静。只有那清冽的孤独在那有雪的天空中漂浮,又匆匆和着雪堆满了黑土地。异国的节日真是不同呀!在中国腊月的人气能化开北国的冰封,而克劳的圣诞真是叫人同情起生在马槽中的基督。<br> 而今天这个冷清的街道,下一刻要由谁来填满?是架着鹿车的红衣老头,还是宝马奔驰再或者是那克劳风俗中游街的博士。<br> 不可能,都不可能,没有人会冒失的在圣诞节中去打破这个大学城的矜持。该回家的都回去了,剩余的恐怕也在努力找寻着不出来的理由!这就是克劳,圣诞节中的克劳!它是一幅不会动弹的死油画。油画里,来得急掉光叶子的树木是深赫色的,来不急的是白色的。画上总是那几条狭窄而总是显得宽敞的水泥路和石子路,路边堆满了积雪,路面上总是湿漉漉的,好像永世没有干过,房子总是那么的老旧,大多是经过了上百个圣诞节的木头架子!红的或黑的斜顶,早已被白色埋尽,唯一叫人有点印象的建筑是个教堂,青色的,歌特式的。当然最不能忘记的是那些大大小小的坡,还有那从早到晚的雾色!<br>但是萧笑知道,下一刻,那条路就会被遮上一块;再下一刻就会有一个穿黑色呢子风衣的身影从那棵阔叶树下走过,后来她就会来到在那家土耳其店边上,再下去,就看不见她的身影了,它会被雪堆埋住,它会被灌木遮挡,它会被这夜雾慢慢的吞下。但是萧笑还是要感谢克劳的小路,它至少可以叫他听见那大皮箱在石子上拖过的声音!那声音很大,很粗糙!萧笑会听到它慢慢的变轻,可就算是老远还是可以听到,而且只要他愿意,可以把窗子打开,还可以穿着拖鞋,去到那大街上,去到那阔叶树下,去到那雾里去听那箱子的声音。他想,等一会儿他肯定会听的,但是他不会开窗,不会跑到那树下,更不会跑进那雾里去!但他一定会听,关上所有屋子里可以发声的东西,竖着耳朵,闭上眼睛,夹一只烟,用力的去听那慢慢变轻的摩擦声!<br> 皮箱正要被充满,大衣正要被穿上,而那个身影却在屋里缓慢的移动。一件件衣物,一点点小东西,慢慢的从原来的地方消失。但是居然是那么的清楚,居然没有忽略任何的角落。萧笑想残忍的问一句你是不是也要把你在这个屋子里呼出的每一口空气带走?恐怕那很难吧!那些个签上了你名字的分子,恐怕早已和这墙上的灰,这家具上的漆,这杯子里的水,还有那昏暗的灯光结合到了一起。你要是想要你可以刮去这灰和漆,喝掉这水,闭了这灯……但是那又怎么样,要知道那许许多多的已经被吸到了肺部,被藏到了他心脏的附近,你要吗?那就一起拿去。可惜,那却是你要一起舍弃的,也是你不愿带走的!<br>现在,你在等他再次劝你留下来吗?他眼里你的动作依然是那么的缓慢,就像是默片里的情节,难道你还有所眷恋?难道你正在思索还有什么是藏在角落里的,还有什么是要带走的!他累了,他不想劝。至少这一刻他认为自己还不是那种纠缠的男人!也许叫你失望了,也许你认为只有那种男人才能使你停下!其实他早就劝你了,不是吗?早晨把自己的第一个身影投射到你的瞳人里,半晚把他的体温传送到你的掌心里,夜里更是抱住你把他的呼吸回旋在你的耳廓。这还不够么?这难道不是他的劝说么?如果这样的劝说都不能叫你停下的告别,又何必去用那无谓的语言,博取你带鄙视的同情。何必自欺欺人的作践自己的自尊……也许这样你会怜悯他,你会留下来几天。但是对不起,大家都不是嫖客或者妓女,他更不会用他的自尊去购买你那美丽的躯体。既然你已经要走,那么你的身体肯定是冰冷的,即使用他的胸膛去温暖,都不够!<br> 但是,他还是怯懦了,不敢去看你的样子。只是像以往一样,打开电脑,看着网络上的那些虚构的悲喜。可是为什么今天他的眼睛如此的模糊,意识全部都集中到了后脑,好像那里也有一对窗口,在注视着那没有声音的一切!<br>你折叠起衣服,一条lee牌的仔裤,那是微喇的,另一条是白色直筒的,最后一条是洗的有点变色的,你好久都不穿它了,不过看你的动作绝对不会把它给他留下的。还有好几件你妈从国内给你寄来的毛衣,而那件大红的是他在Augsburg给你买的。突然他有了一种想笑的冲动,你会怎么对待他的那件有毛里子的牛仔外套呢,你那么喜欢光着上身套进着件衣服,现在你要带走它或者是抛弃它呢?要知道那是他的外衣,你的内衣!你有那么多的包包,有几个是在德国打折时候买的名牌,现在居然会被你塞到那个大的夸张的皮包里……还有那么多flohmarkt买的小东西,也要带走吗?都已经不知道是谁花的钱,是谁要买的。反正搬家的时候都没有舍得丢,从Augsburg到这里大半天的车子也都没有嫌重不要。现在,你也要把它们带走么?那就都拿走吧?<br> 你肯定是看出了他不会为了这些和你争吵的,其实他们好象从没有吵过,想吵的时候,总是有人变成了酷酷的冰山!<br> 兰葳蕤合上了箱子,显然已经把自己要的一切都打包好了!那个大大的皮箱已经变得十分的臃肿。<br> 萧笑促狭的看了一眼他那就要成为过去时的女友,说道:“你要和老外一起就因为他那玩意儿比我大吗?”<br> “你已经丢掉了你的女友,难道还要连你的风度一起丢了吗?”兰葳蕤却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给他一个耳光。<br> “那你为什么要走?我还是不明白!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吗?或者是我对你还不够好?”<br> “你是在劝我?”葳蕤略带轻蔑的笑道。<br> 萧笑有点恼火,因为他最讨厌的就是,兰葳蕤把单边嘴角翘起来的笑,看着她的模样,简直叫人觉得自己一无是处!<br> “不是我只是想从你那里知道我有哪里不好,或者哪里太好了,叫你这样跑掉!我也好长个见识,下次抓牢一点!”<br> 女人看着斜坐在桌子前的他,似乎心中起了一种不舍。骗他还是不骗他,或者是不言语的丢下他,再或者直接把那连自己都还不太懂的心情说出来!?放下包,轻轻叹气,不知所谓的摇了摇头!<br> “你猜对了,我并不爱那个德国人。”兰葳蕤坐在床边上,点起一根烟,像是下了一个很艰巨的决心,用她那幽幽的语气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但是那不等于我就不能和他在一起。我既然可以和你睡,为什么不能和他?”<br> “那不一样!”萧笑有点激动的提高声音。<br> 兰葳蕤用手划开眼前的烟圈,轻笑道:“什么不一样,就因为你是中国人,而他是德国人?”<br> 萧笑沉默了!半晌,他慢慢的说:“是,不要忘了你也是中国人,你的母语也是汉语。他能明白,你在想什么吗?他会在你从雪地里面走回家时给你杯热茶吗?他能听得懂你在梦里的言语吗?他会在你生病的时候一步不离你身边吗?”<br> 他不忿,他不甘,他不明白。就像园丁看着自己的果园因为自己的辛勤而荒芜!<br> “我知道这些事情上恐怕永远没有人可以比你做的好了。”兰葳蕤的语气有点动摇,好像回忆起以前的林林种种来,因而变得有点勉强“可是你给我的不是我不能没有的,要喝茶我自己会泡,我梦里的言语从来没有希望过有人可以听懂,至于我生病的时候,我会乖乖的吃下药到被窝里发汗,这不需要谁来给我!”<br> “那你需要什么?是钱吗?我承认我不如些德国人有钱。他们可以开宝马,而我只有那架破自行车。我是不能满足你的虚荣心,我不能每个星期给你买微姿的化妆品。但是从你遇到我的那天就知道我不是出生在那些个F4一样的豪门!如果说错了,那也是你当时没有看清楚!”<br> “钱?虚荣?也许是吧!”兰葳蕤深深的吸了一口那薄荷味的绿Mabrollo,左手那修长的手指摆弄着床头柜上的香烟盒,“如果这样能叫你轻松的话,我承认我是一个势利的女人,我喜欢享受,我也喜欢被别人羡慕,我确实是个坏女人。至少我没有像你想象的那么善良!”<br> “不是吗?你和王烨分手不就是吗?”<br> “你别和我提他!”兰葳蕤突然暴躁起来。<br> “你怕了,对吗?我碰到你的痛处了对吗?”萧笑带着几分恶毒的说道,“他可是和你青梅竹马的恋人,那时为了出国,你不是连眉毛都没有眨一下就跟了我了!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们在一起那么久居然你还是处女!”<br> “闭嘴!你这个混蛋!”兰葳蕤狠狠的把烟头扎在烟缸里,跳了起来,“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br> “你知道我出生在一个什么家庭吗?你知道从小没有父亲是什么样的感觉吗?你知道生日里只有一碗面是什么滋味吗?你知道每一次出去玩都是朋友买单是一种什么样的耻辱吗!你知道被人说成是男人钱包里的寄生虫是什么心情吗?你都不知道,你凭什么批评我,你凭什么指责我!是的,我爱王烨,到现在都爱,想到他我心里都会痛,每一次和你的时候,我都把你想成是他!”<br> “啪!”萧笑几分吃惊的看着自己的手,它居然会打到一个女人的脸上。而且狠狠的留下了五个指印。他马上后悔了,企图抱紧了被打倒在床上的兰葳蕤,却被哭泣的女人推开了。<br>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他有点慌乱。但是心里却起一种荒诞的希望,她要是都这么卧在床上,她就不会去拉那个箱子了,不会去开门,不会把自己的影子藏到雾色的后面!<br> “算了,”女人显然没有看透他的心思,哽咽着却很坦然,“我也不该那样说你……你确实对我很好,到德国这段时间……我很温暖!有时候你做的要比任何人都好!其实我……应该谢谢你!”<br> 沉默,蔓延着,就像是窗外的雾。Clausthal的黄昏比任何的城市都要阴沉,好几次萧笑都后悔从美丽的拜仁小城Augsburg搬到这个乡村!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穷乡僻壤居然会成为德国的风景区。Augsburg有Lech河,有Waitmannsee,有Kurzsee。那时他们住在郊区的Merching是一个幽雅的郊区小镇,天气好的时候,甚至可以越过宽广的拜仁平原看见远远阿而卑斯的雪峰。房东太太是那么的慈祥,大家在生日时互相送礼物,萧笑生日时得到的是一本集欧圆的册子,而她生日的时候他们回送的是一套中国邮票年集,把那老太太高兴坏了!周末的时候有好几次都骑车到了慕尼黑的郊区,那时的天气总是那么的好,空气也总是没有一点的杂质!还有在Augsburg Deutsche Kurz一大群各国的同学一起的日子,现在想起来学语言的时候几乎可以说是天天的玩,天天的笑,只要你用的是德语你说什么都行。而那时候的,兰儿又是那么的温柔可爱,有多少人羡刹了他们一对。那时候有一个乌克兰的女孩喜欢萧笑,兰葳蕤硬是扮演了德国人口中Dragoner的角色,把萧笑看的紧紧的。<br> 想起这些,萧笑心中一片甜蜜。可是当那一帧帧的照片突然变成了Clausthal的雪花,却一下子串出了火苗,把心烧的生疼生疼的。那些BWL中那些莫名其妙的德语合成词,Harz山脉遍布的这拒绝自行车的50度陡坡,这比成都还要阴郁的天空,还有那个原来紧紧偎依的情人,现在居然用手抓都抓不住了。刚刚到Clausthal时,兰葳蕤还说这里不好,吵这要回Augsburg,萧笑还打趣说:“地方小了,我不是可以把你抱的更紧吗?”现在倒好,想抱紧,却只能抱紧那条旧棉絮了!<br> 男人还醉心于往日的幻想时,女人却已经止住了眼泪!<br>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离开王烨吗?”女人幽幽的又点上了一根烟,并没有宽容的把她的前男友留在过去的甜美中,像对上帝告解般自顾自的说话,,“因为我要的东西他不能给我。就算是川大毕业了,那又怎么样,就算他再努力考上研究生那又怎么样?出来了,千把两千块钱的工资,给他自己买一张去北京的单程机票都要花的光光••••••是,也许他以后能很有钱,他以后可以给我很多东西,可是我要的他不能给我。女人的美是无价之宝,我没有兴趣,在我人老珠黄的时候去享受贵妇人的生活,更没有兴趣在那个时候到处打听丈夫的菲闻,就为了得到一笔丰厚的离婚赔偿。这种生活不是我要的!”<br> “那你正好去做小姐,照你的容貌肯定是有大款出钱包你的!”话出口了,萧笑感到奇怪为什么今天会这么反常,说出这么多刻薄的话!<br> “叫人包起来,一年给个二十万,不是没有人问过我!”兰葳蕤笑道,“可是我不是傻子,我不是叫一个人养起来的宠物,用二十万从我这里买一个开心,没门!我从来都是用自己的方式高兴。我的青春怎么能为了一个不知所以的人开放!再说我也不想做一辈子的寄生虫。”<br> “那你为什么找上我,你尽管开你自己的心去,为什么拖我下水!”萧笑忿忿。<br> “你知道么?在川大的时候,你叫我看到了希望,你知道么?其实,我从来都没有爱过别人。但是你在我面前打开了一扇门,门里有我要的光,我觉得那比爱更重要。那光叫我明白了,该怎么走,叫我突然醒了。你肯定不能明白我的想法!你不是我……况且你也确实对我很好,我喜欢有人疼的感觉!”<br> “于是你就把自己骗醉了,躺倒在我床上了!于是我就成为了你那所谓寻找光明的踏板?你早就准备找一个德国的依靠了!?”萧笑咬着牙。毕竟世界上的男人与女人都不愿意像用落了的避孕套一样被抛弃!<br> “我们都不是什么纯情的少女少男了!麦其礼物中的爱情不是我想要的,也许我也不配拥有它!但是我可以告诉你,那个时候不并没有想着怎么甩掉你,因为你确实叫我兴奋,你也确实像是值得我托付的人!我更没有对德国人有什么偏爱,甚至我也像你想的那样有点怕他们。但是,到了Clausthal后我发现我错的厉害。你还不是一个男人,你只是一个男孩,一个很懂得疼人的男孩。”兰葳蕤注视着萧笑那瘦削而俊俏的脸,“对不起,我现在没有能力,去和一个男孩过家家!我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而你却需要一个富婆把你养起来。我不富有,也没有那么老,不是吗?”<br> “不要这样说我!”萧笑愤怒了,恐怕世界上没有一个23岁的男性,在被心上的女人称作男孩是那么镇定!<br> “不是吗?我的大男孩,看看你自从进TU—Clausthal你都做了些什么?一星期早上8点的课,你上过几节?哪一次,不是看看窗口的雪说,天太冷了,再睡一会儿。看看,你平时都做了些什么?你除了坐在你那电脑前,你还有什么本事!你连陪我散散步,你都懒着。一天到晚的网络小说,要不就是打CS打星际,你还做过些什么?基础学期到现在,你都读了7个学期了,你能保证你下个学期可以过吗?别和我抱怨看不懂讲义,为什么人家都能毕业,你却要在期末Ab掉那么多的报名?陪着你,13个学期读完吗?学那方鸿渐吗?我没有兴趣!我也没有耐心等着。Clausthal也马上要收学费了!我们两个最少也是1000多,你有准备吗?打工?到现在我们究竟赚了多少钱!你难道真的没有个数吗?你难道没有看出来,你家里寄的钱就只够你一个人花,而我的那部分不都是我现在天天晚上从那个中餐馆里赚来的。你以为每天晚上11点才能回家,简单的吃些客人剩下的东西,是什么感觉!你知道我有多讨厌那个好色的越南人老板吗?每一次我拿铁板烧都想浇在他脑袋上!”葳蕤说了一大串话,长长的吐了口烟子,似乎轻松了许多。<br> “我从来都没有叫你去打工,更没有叫你去中餐馆。”萧笑说道,不过连他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现在我们银行里的钱还够呀!不那么急呀!”<br> “不急?!花光了呢?你可以向家里面要!对吗?”兰葳蕤冷冷的说,“你要得到!我向那里去要,向我那个素未谋面的婆婆?用北京人的话说,你也是20好几的爷们了,叫家里养着你好意思!”<br> “那你叫我怎么办,现在德国就是这么一种情况!”萧笑带着几分委屈,“我没有出去找工作吗?你难道不知道,Clausthal的情况吗?你叫我上哪里找工作!?”<br> “这就是你的理由了吗?你不觉得自己可笑吗?如果这个理由都能成立的话,我爸死的时候,我和我妈,是不是就该饿死在街头?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去中餐馆打工吗?你以为我是为你省钱吗?我没有那么高尚!我只是想在没有男人的时候还能活下去!我只是不想因为你而回国。我不想因为别人把自己的梦弄碎。”<br> “我倒是小看你了,真有志气,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走吧!我不需要你告诉我怎么活!我管不着你,你也管不着我。”面对着兰葳蕤,萧笑好不容易挤出了几个字。眼前这个人,他已经完全不认识了!<br> “我知道你不喜欢听!你为什么不把耳朵捂住!也许那样你会更可爱!”兰葳蕤轻轻的把烟头掐灭,“其实,你有时候真的,很好玩,很懂事,很讨人喜欢!有时候抱着你睡真的很舒服!但是打雷的时候,你把我抱的再紧,我心里还是害怕!你知道吗?要叫一个女人爱你,你一定不能叫她在两个人的时候感到害怕。不然就算你有多好,她也会走开!那个德国人就算有千般的不好,他已经答应和我结婚了,而且我会给他生孩子,很快我就会有德国国籍,就算他不爱我,他要和我离婚,他也必须承担我的生活费,这样我就可以安安稳稳的把书读完,我就不必依赖任何人,我可以有我自己的世界!”<br> 萧笑木然的坐在电脑前面,脑子里都是兰儿下的咒语,他什么都听不见了,什么都看不到了,只有一个女妖在那儿念着,你还是个男孩,你还是个男孩,你还是个男孩••••••兰葳蕤轻轻走到了他的身后,环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耳后吻下,恶作剧般用牙齿咬了咬萧笑的的耳垂。眼前的这个男人,为什么这么的漂亮,就像是金大班的那个情人一般。每每看到书中的生离死别,总觉得不可能发生,在想象中那是宛如隔世的一种感觉。可是现在自己不是正在经历这种隔世的感觉。每一个沉没都好像在吞噬着她的记忆,每一个动作都好象在叫她按着那习惯的轨迹去走。眼光流动,屋子里的每一件东西是那么的熟悉,仔细想想都能说上一大段的故事!但是她不能去想那些故事,也不敢。宁可关闭自己的感官,宁可叫那一无是处的黑把握住自己的心灵。也不能叫思绪沿着原来的路线乱飞。因为女人知道那很痛,止痛的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去想痛的地方。<br> 萧笑却像一个木头人一样,冷冷的没有任何回应。可就在兰葳蕤回身要走的时候,那个电脑前的泥像却活了过来,紧紧的把女人抱住,用脸颊贴住她的小腹。他不敢抬头看她的脸,只有不断抽搐的肩膀,讲述这男孩的心事。<br> “你不是从来不哭吗?你不是从你爷爷死了以后就不知道怎么流泪了吗?离开中国的时候你不是也没有哭吗?你还告诉我,你忘了那种感觉!那时我真的觉得你好厉害。我不是哭的淅沥哗啦吗?你还说没有事情,你会保护我,叫我不会难过不会想家!”<br> “不要走好不好,我取你,我们马上就去登记,如果你喜欢小孩,我们也可以生一个。你不要走好不好。钱不是问题,我家有足够的钱叫我们读完书。如果不行我就去打工,我不上课了。你上学,我去工作,你毕业了,你再供我好了。再不然,我们回国吧!想想国内我们在川大的生活,多好呀!我还带着你到川大的冰场滑冰,我还买阿根达斯给你!那时从来不要为了钱担心,我家至少有房子有车!”萧笑激动的请求。<br> “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兰儿故做悠闲的点燃了最后的一根香烟,把那个漂亮的Zippo立在桌子上,心里却拼命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可是她找不到!为什么脑子里的分区,叫不愉快的那个盘里什么都没有,而愉快的那个盘却是满满的。叫人害怕一打开它,里面的闪亮的东西就要毫不吝啬的倒了一地!她不敢去看,她只好再怯懦的闭上了眼!“笑笑,我们都已经回不去了,我们甚至不能回到早上,怎么回到那个属于我们的成都,还有那个川大!我们都已经回不去了!再说我也不能回去。我只有一个22岁,回去了,如果有一天有人问我,你的20岁,21岁都到哪里去了!你要我怎么回答?”<br> 兰葳蕤轻轻推开已经麻木的萧笑,把半节的香烟丢在了烟灰缸里头,拎起地上的包,向门口走去!<br> 半坐在凳子上的萧笑,却跳了起来,紧紧的把兰葳蕤抱在怀里,狂吻眼前的美人!撕开她的上衣。<br> 兰葳蕤却没有像他想象中的反抗,只是把手横在了胸前,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前男友。萧笑的动作却慢了下来。渐渐的他也不动了,只是喘着气抱着他的兰儿,紧紧的!<br> “完了?”兰儿说道,口气里似乎不带任何的温度,“你不是很想要么?怎么了?也许我会给你的哦!”<br> 为什么这个女人是那么敏感,总是能像鲨鱼一样发现血腥的地方!然后满不在乎的咬上一口呢?<br> “不,不!我……我……,我只是想这样抱住你。抱住!”萧笑把兰葳蕤紧紧的压在身下,他怕她跑掉,也许在他的下意识中这样是最好的桎梏吧!<br> “你应该觉得庆幸,如果你继续的话,我会报警的……我欠你的,我已经在从前的那些夜晚还给你了!现在我是自由的,没有人可以逼我做什么!你也一样!”为什么她的声音会这么的冷,会这么的无情,为什么女性在女孩与女人之间的转化会这么的迅速!这种动物就是上帝对亚当最大的惩罚吧!勇士往往可以忍受刮骨的痛楚,可是脚底板上的羽毛却更可能叫他们屈服!“如果你想,你还可以亲亲我的脸,但是别亲我的嘴,那已经不属于你了!”<br> 兰葳蕤和那张面孔,距离得是那么近,以至她心中的习惯都在鼓动她把眼睛闭上,把自己交给那熟悉的感觉!可是她知道她不能。要勇敢,于是勇敢就有了!<br> “你滚!”萧笑终于歇斯底里的咆哮。他一下子从兰葳蕤那被他扑倒在床的身子上跳了起来。<br> 大皮箱在石子路上拖过的声音,把Clausthal的小路充满。她已经走过了那雪堆还有那树••••••她已经走到了雾里!可是那皮箱的声音却还是那么不卑不亢的清晰!<br> 我在走,我在拖着皮箱走。我要去另一个地方,我不想知道它叫什么!脑子里是空空的,我把地方都腾出来了。不要问我什么!因为每一个问题都会提醒我去想,我不要去想!我唯一知道的是想到的东西会叫我痛,会叫我难受,会叫我昏睡!我宁可忍着被振得生疼的指关节,我也不要去想其他的什么来回避手掌上的疼。因为这疼叫我忘记,也叫我清醒,叫我不会伏倒在地上,叫我不会甩开这些负担,脱下这些制绊。<br> 桌上烟灰缸里还有那一小节没有抽完的绿Mabrollo。薄荷的气味淡淡的把屋子填满。萧笑神差鬼使的,捻起它,抽了一口,咳,然后却又深深的吸了一口。<br>凉……<br> 像是刀子拖过的那种感觉,叫以前埋在皮下的肉,埋在腔中的肺和心,一下子扑到了空气中,好凉快!<br><br><br>(这编小说按我的初衷本来是想用剧本的形式写出来,排成戏放到Clausthal的春节晚会上的。后来却想了很多,毕竟春节不是用来承载沉重的,而且想演好这戏,却又时间紧迫,勉强上演,还不如藏拙!于是乎就把它改成了短编小说。可是我改完了却发现,它还是像一出戏,而且脑子里的思维都是由对话组成的。从小说的角度看,未免有太多的东西没有交代!有太多的后文没有写出来!<br> 没有办法,现在的我只能写到这里,也许当我对德国,对爱,对女人有了更多的了解,我会把它改的更好。也许有一天我会把我和我身边人的所有故事都说出来。<br>至于小说里的人物,在现实生活中是没有的,我是从很多的人身上把他们的一角剪下,拼起来,当然也有我本人的影子!)<br><br><br> Clausthal 叶归林<br> 于10..02.05</span>
作者:
Guest
时间:
10.2.2005 23:38
很好的文章!喜欢。现实中有我们无法预料的不期而遇的痛苦,这样也好。
作者:
小蟹蟹
时间:
30.4.2005 15:58
在克劳的板块就看过的<br /><br />难道楼主的心情还没有平息么
作者:
叶归林
时间:
1.5.2005 07:27
不是我的心情没有平息,你只要注意一下发出来的时间,就知道,其实是我两边一起发的。<br />这里出帖子的速度实在太慢了! 呵呵,所以还在这里!
作者:
Athena
时间:
20.6.2005 20:45
文笔细腻,希望楼主继续写下更多更好的文章。 <!--emo&:rolleyes:--><img src='style_emoticons/<#EMO_DIR#>/rolleyes.gif' border='0' style='vertical-align:middle' alt='rolleyes.gif' /><!--endemo--> <!--emo&:wub:--><img src='style_emoticons/<#EMO_DIR#>/wub.gif' border='0' style='vertical-align:middle' alt='wub.gif' /><!--endem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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