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失足,引发一场悲剧。 <br> 1998年冬天的一个傍晚,上海H大学的3楼研究生宿舍成了该校硕士生王思林(化名)的伤心地。她在收衣服时不小心从窗台跌落,伤了脊髓,很可能将在轮椅上度过余生。 <br> 相比自己的遭遇,丈夫的绝情更让王思林伤心。3年的感情“储蓄”,不到一年便消耗殆尽。在她最需要关心的时候,她的丈夫、H大学博士毕业生陈智铭(化名)却给了一个干脆的答复:“离婚!” <br> 此案在道德层面上,似乎更具有讨论价值。一个中国“顶级”知识分子在关键时刻,显示出令人震惊、让人失望的道德修养。 <br> 上周,坐着轮椅的王思林在家中向记者讲述了她的遭遇。 <br> 窗台成了人生分界点 <br> 我是在大学的舞会里和他认识的。当时我读大三,他念硕士。因为都是从外地考进上海的,我们挺谈得来,交往了几次,觉得他很有才华,我们很快走到了一起。 <br> 1998年,我考上了本校化学专业的硕士研究生,那年7月,我和已经读博的陈智铭开了结婚证。学校特意分了间宿舍给我们,十二三个平方,没有阳台。 <br> 生活平静而又和睦,我们已经在为将来作打算了———他先出国,等我毕业后再把我带出去。夫妻间免不了吵嘴。我最难忍受的是他迷恋电脑游戏,有时半夜两三点才从实验室回家。 <br> 那年12月30日傍晚,下起了小雨。我在房间里和他刚吵过嘴,一边生着闷气,一边匆忙地收衣服,有一件汗衫被风吹远了,我双腿跪到窗台上去捞,一不留神,摔了下去。 <br> 下肢一下子没了感觉。诊断结果是脊髓神经受损、外伤性截瘫。刚进医院的几天,陈智铭日日夜夜陪着我,还向我的父母保证:“我会照顾思林一辈子!”我听了很感动。 <br> 我住院期间,父母从老家赶来照顾我,陈智铭仿佛找到了“保姆”,家务事都丢给我爸妈,一吃完饭就把脏碗一搁走人。但我们都很体谅他,他学业繁重,也不容易。 <br> 当时我天真地想,如果到了第5年,我的腿还是老样子,我就主动提出离婚,绝不拖累他。但没想到,他只给了我一年的耐心。 <br> 我回家了,他住进实验室 <br> 我刚住院时,邻床是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高位截瘫。陈智铭经常在病房里和她聊天,还跟我开玩笑:“别吃醋哦!人家是残废人,不能跟你比。”也许他当时根本没料到我的病会这么严重,也根本无法接受一个“残废妻子”。 <br> 一年中,我两度进出医院。第一次出院时,我让父母回家,陈智铭照顾我。没过多久,他便发起牢骚:“烦死了,快叫你爸妈回来!”我没有在意,心想要是换作我,也会嫌麻烦的。 <br> 大约一年后,我的病丝毫没有好转。他对我的关心渐渐冷了下去,两人间,话越来越少。我想他要全力以赴做毕业论文,也不能对他要求太高。 <br> 2000年6月,我重新出院后不久,拿到一万多元的医疗保险返还金。陈智铭提出用这笔钱买台电脑,让我解解闷。我答应了,取出6000元交给他买了一台。但不久我便发现,大多数时间电脑被他“占领”了,只要他一回家,我便不得不“让位”,眼巴巴地看着他纹丝不动玩游戏的背影,话也说不上两句。 <br> 陈智铭顺利拿到了博士学位,并进入另一所大学从事博士后工作。那所学校分给他一间住房,离我们住的宿舍不远,于是他继续和我住在一起,那间住房则留给前来照顾我的爸妈暂时呆着。 <br> 同样的小屋,同样的人,但小屋里曾经有过的温馨气氛却不见了。他一次又一次地提出离婚,我一次次拒绝,我不甘就这样被他抛弃。 <br> 2001年4月,我再次住院。一个月后出院,第二天,陈智铭不顾我的劝阻,把家里的电脑搬到了实验室。恰逢我准备英语6级考试,求他把电脑搬回来,让我听几天英语,他非但不肯,还把铺盖卷到实验室,索性不管这个家了。 <br> 他踩弯了我的金属拐杖 <br> 我迟迟不答应离婚,陈智铭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有时甚至对我破口大骂:“你是世界上最毒的女人!你无非是想拖死我!”一次我们在房间里争吵,他一怒之下就想走开,我躺在床上,用一把助行器拦住他,想让他坐下来再谈谈,不料他一把抢过助行器,狠命地踩了几脚,金属制的助行器硬生生被他踩弯。 <br> 从那时起,我几乎全靠父母亲照料。妈妈自己身体也不太好,回老家去了,就剩下老爸每天为我端茶送饭。2001年9月的一天,爸爸在送饭途中不小心摔了一跤,需要休息一星期。我像个要饭的似的求陈智铭照顾我一星期,他却扔下一句“谁让你爸摔了!”我不得已只好在同学家借住了一星期。 <br> 到了年底,他蛮横地命令父亲马上从他的住房搬走。那时我正面临一场手术,医生怀疑我韧带断裂,必须购买一套3600元的固定器材。我已经身无分文,只好打电话向他求援,他只说了一句“管我屁事,找你爸要去!”便挂断电话。 <br> 就在我做手术的前夕,陈智铭向法院起诉离婚。法院了解情况后,判决他败诉。我出院后便随父母回到了家乡,几个月里,没收到他丝毫音讯。 <br> 电脑“打包到德国” <br> 去年4月我生日那天,陈智铭突然打电话来慰问我。一开始还好言好语,但一听到我说“不愿离婚”,便又气急败坏地冲我大吼大叫。一个月后,他又打电话催我尽快离婚,因为他将要出国。我告诉他离婚可以,但要他负担我的一部分生活费和为看病而背上的债务,他冷冷地说:“你一分钱也别想从我这儿拿。” <br> 不久以后,他再次向法院起诉离婚。势单力薄的我只好求助律师。 <br> 在上海市外滩律师事务所张建华、焦璐两位律师的无偿法律援助下,最终的判决结果让我满意。法院准许离婚,判定陈智铭给予我生活费、应承担的债务款和经济帮助款共计8万元,此外,共同财产中电脑、打印机和电冰箱也归我所有。具有讽刺意义的是,判决日是今年的2月14日。 <br> 但陈智铭在法庭上的表现一再让我寒心。他竟然对法官说,我是故意从窗台上跳下去的,责任应当自负。官司还没了结,陈智铭便不声不响去了德国,他的姐姐充当了代理人。在被问及家庭财产状况时,他姐姐竟说那台电脑已经被他“打包带到德国去了”,搞得法官也直摇头。 <br> (直到法定期限的最后一天,陈智铭仍然没有执行法院的判决书。) <br> 律师眼中的男博士 <br> “自视甚高,无情无义!”说起陈智铭,王思林的代理律师、上海市外滩律师事务所焦璐律师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br> 焦璐和王思林的缘分始于陈智铭第二次起诉离婚时,她的同事张建华也对王思林伸出了援手。张建华希望双方能心平气和地调解,但无论她如何在电话中苦口婆心,陈智铭始终不肯让步,还不耐烦地说:“你学历又没我高,我凭什么听你的?” <br> 无奈之下,两位律师代表王思林将陈智铭告上法庭,要求他承担妻子的部分生活费、医疗费和债务。法院将两案并为一案处理。 <br> 在法庭上,陈智铭表现得十分自负。“他似乎有自己的一套‘法律’,随心所欲,强词夺理,频率最高的一句话是‘反正我觉得应该这样’。”焦璐对记者说。法庭的台阶比较高,开庭时两个法警合力才把王思林连同轮椅抬上被告席。闭庭时,法官关照陈智铭帮忙把王思林搬下去,陈却拂袖而去,头也不回。 <br> 当婚姻成为“负担” <br> /上海市正义华夏律师事务所姚诚 <br> 婚姻不是一艘平稳的航母,它更像一叶扁舟。一旦遭遇大风大浪,很可能飘摇颠簸,甚至分崩断裂。 <br> 自从王思林发生意外后,在陈智铭看来,婚姻已经蒸发掉了甜蜜和快乐,剩下的只是责任和“负担”。他拒绝这样的婚姻,因为他惧怕承担这样的责任。不过,法律却要求他必须扛起“负担”。 <br> 《婚姻法》明文规定,夫妻有互相扶养的义务。一方没有履行扶养义务时,需要扶养的一方,有要求对方付给扶养费的权利。另外,离婚时一方生活困难的,另一方有义务从其个人财产中给予适当帮助。这两项义务是陈智铭必须履行的,他无从逃避。如果他拒绝扶养,情节特别恶劣,还可以依法追究他的刑事责任。 <!--emo&:angry:--><img src='http://bbs.kaiyuan.info/html/emoticons/mad.gif' border='0' style='vertical-align:middle' alt='mad.gif'><!--endemo--> <!--emo&:angry:--><img src='http://bbs.kaiyuan.info/html/emoticons/mad.gif' border='0' style='vertical-align:middle' alt='mad.gif'><!--endemo--> <!--emo&:angry:--><img src='http://bbs.kaiyuan.info/html/emoticons/mad.gif' border='0' style='vertical-align:middle' alt='mad.gif'><!--endemo--> <br><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