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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杀 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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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3.5.2003 13:11:06 | 只看该作者
<br>                 七 杀 刀 <br><br>  “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德以奉天。杀杀杀杀杀杀杀!” <br>  一把寒光四射的钢刀,死死地钉在香烟缭绕的香案上,刀上刻着的七个深深的“杀”<br>字在冰冷的刀光的照映下显得越发飞扬跋扈,似乎随时都会破刀而出,一路飞杀出去。 <br><br>  高歌站在香案前,怀里紧紧地搂着他的新婚妻子、江南神针顾家的独生女儿顾月波,<br>怔怔地望着眼前这把可怕的刀;在他的身后,还远远近近地站着三个人,只是这三个不同<br>的人在看着面前那把杀气纵横的钢刀的时候,却都不约而同地默然无语。 <br>  “这就是七杀刀。”许久,站在后面的一个道士终于开口了,一开口便语惊四座:“<br>这把刀一旦出现,江湖上便要死人。” <br>  缩在高歌怀里的顾月波惊叫一声,浑身颤栗,几乎要瘫软在高歌身上。高歌脸上冷汗<br>涔涔而下,一字字艰难地道:“……要死人?” <br>  “不错。”道士斩钉截铁地道:“而且不是死一个,而是七个!” <br>  高歌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有与顾月波紧紧地靠在一起,脸色苍白地盯着桌上的七杀刀<br>,心中翻来覆去的只有一个念头:我怎么会这么倒霉! <br>  这也难怪。身为威震天下的漕帮帮主“高老大”的独生子的高歌,今天还是头一次到<br>这个地方来,陪同他一起前来的除了他的新婚妻子之外,还有即将与他磕头拜把子的三个<br>兄弟,“中原三义”。 <br>  中原三义是在大江南北都叫得响的字号,所谓“三义”,便是三个结义兄弟。除了刚<br>才说话的那个道士--三人中排行第一的王纯一之外,还有做和尚的老二空色,读书做学问<br>的老三刘德远。 <br>  这三个人都已成名十余年。十余年间,他们利用他们在黑白两道的地位,维护正义、<br>主持公道,做了不少令人称赞的好事,因此才被冠以“三义”的名号。江湖上年轻的后辈<br>们,有不少已对他们尊崇景仰得无以复加,高歌自然也是其中一个。 <br>  正是因为如此,在他通过他父亲的关系、结识了“中原三义”之后,他便丢下了漕帮<br>少帮主的架子,一心一意地以“三义”为榜样,努力向他们靠拢;当三义在前几天终于提<br>出要与他结义、让他成为中原第四“义”的时候,他更是无比兴奋地一口答应了下来。而<br>今,明天便要正式开香堂拜把子了,今天中原三义陪着他来到香堂最后检查一遍,没想到<br>竟看到了这把可怕的七杀刀。 <br>  “大哥,”虽然还未正式结拜,但高歌早已自然地与三义兄弟相称了:“……我想问<br>一下,你怎么知道这把刀出现的地方,必定要死人?” <br>  王纯一苦笑了一下,缓缓道:“不是我一个人知道,整个江湖的人都知道。” <br>  高歌满脸都是迷惑的神情,显然对王纯一的话不太理解。看着高歌脸上的表情,老三<br>刘德远叹了口气,悠悠道:“举个例子吧。你可知道上个月发生在江南老王家的事情?”<br> <br>  高歌还未来得及说话,怀中的顾月波忽然又惊叫了一声,声音颤抖地道:“江南老王<br>?……我……我知道……” <br>  刘德远叹道:“不错。顾姑娘,你是江南神针顾家的人,与老王同为江南之人,自然<br>应该知道这件事情。” <br>  顾月波勉强点了点头,脸色苍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但就在这片刻的时间里,高歌<br>的脸色忽然也变了,变得非常难看,显然也已经想起了一些事情。 <br>  他还依稀记得,前几天他刚刚听说一个消息:江南的大刀老王,成名四十余载,膝下<br>两个儿子一个侄子,还有数不清的弟子门生。可就在老王七十大寿的时候,他却莫名其妙<br>地在寿宴上被人一刀斩为两断,他的那两个儿子和一个侄子,也一道稀里糊涂地送了性命<br>。 <br>  想到这一点时,高歌实在无法保持沉默了:“他就是死在七杀刀下?” <br>  刘德远叹道:“那还会错?那天我们兄弟三个人也赶到江南给老王贺寿,去得晚了一<br>步,正好赶上给他一家子送终。我们是亲眼所见,在他家的大门之上,就钉着这么一把刻<br>了七个‘杀’字的刀!--七杀刀一出江湖,必杀七人,老王家已经死个四个了,剩下那三<br>个……”他看着面前的刀,苦笑不语。 <br>  高歌忽然感觉浑身发冷,竟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他知道大刀老王的手底下的功<br>夫硬得很,六十多岁的人了,还能将一把七十七斤的金背砍山刀舞动如飞,一套“开山刀<br>法”施展开来,的确有开山裂地的威力;至于他那两个儿子一个侄子,不仅都已得了老王<br>的真传,而且一个个都年富力强,功力正在鼎盛之时。可就是这样的一老三少四个人,却<br>在一夕之间便被人一刀两段,而且还是在老王的寿宴之上,当着上千名门人弟子亲戚朋友<br>的面! <br>  现在的高歌总算弄清楚七杀刀有多么可怕了,但还有一件事却依然使他百思不得其解<br>:“老王他们一家子被杀得干干净净,究竟是为了什么?”他迷惑地问道:“我听说老王<br>是当年江南的第一条好汉,为什么七杀刀找上了他?” <br>  他这一问,面前的“三义”的脸色忽然不约而同地变了,一个个面面相觑,似乎不知<br>道如何回答高歌的这一句问话。就在这时,顾月波那怯怯的声音,忽然又在空中响了起来<br>:“老王……他是好人?” <br>  高歌奇怪地看着自己怀里的顾月波:“难道他不是?” <br>  顾月波有些紧张地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听说……听说就在不久以前,他刚刚<br>靠打劫发了一笔横财……” <br>  高歌的脸色也变了。他抬起头来,望着面前的三义,疑惑地问道:“三位兄长,不知<br>道这件事……” <br>  七义当然无法再沉默下去。王纯一咳嗽了一声,吞吞吐吐地道:“这个……唉,两位<br>兄弟,高老弟现在也算是自己人,有些事情我看也不必瞒着他。--实不相瞒,就在一个月<br>以前,老王刚刚带领着他的那两个儿子一个侄子,劫了朝廷的一百万两赈灾银子!” <br>  高歌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一百万两?” <br>  “不错。”王纯一点头叹道:“今年福建遭灾,朝廷为了安抚百姓,特地拨了一百万<br>两赈灾银子,差人押送着赶赴福建。谁知道刚刚走到江南,就给老王一家子一口吞下去了<br>……” <br>  他没有接着说下去,因为一阵剧烈的咳嗽突然插了进来,打断了他的话头。转身一看<br>,老三刘德远正以袖掩口,连连咳嗽。“这是怎么了?”看到这种情景,王纯一不由得一<br>愣:“老三,你好端端地咳嗽什么?” <br>  刘德远尴尬地甩甩袖子,低声道:“王老大,慎言,慎言!” <br>  “这有什么可慎言的?”王纯一看着刘德远的神态,忽然悠悠地笑了:“敢作敢当,<br>方是大丈夫本色,既然已经做出来了,说说又怕什么?--你们说,我说的是吧。” <br>  刘德远看着王纯一那得意忘形的神态,脸色又不由得为之一变。他脸上一红一白,死<br>死地盯着王纯一,忽然冷冷地笑了出来:“敢作敢当?哈哈,好个敢作敢当!--既然如此<br>,我倒要提起一件事情:据我所知,押送这一百万两赈灾银子的钦差,是个喜好风流快活<br>的家伙,皇差在身,还忘不了带着自己最为宠爱的一个小妾一同南下。谁知道银子被劫的<br>当天晚上,那钦差也给人一刀钉死在了床上,而那个号称色冠京城的小妾呢,”他哈哈一<br>笑,意味深长地看了王纯一一眼,悠悠道:“可就不知去向了。” <br>  他这一席话说完,王纯一的脸色立刻变了,而刘德远看着他们脸上的表情,却不由得<br>微微冷笑。冷笑声中,刘德远拉长了声音,摇头晃脑地道:“敢作敢当,方是大丈夫本色<br>……既然已经做出来了,说说又怕什么……二哥,你说呢?”他碰碰身边的空色和尚 <br>  空色和尚脸含微笑,合十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br>  砰地一声,王纯一重重一跺脚,怒喝道:“你们反了不成!”迈步便要奔上前去。站<br>在一旁的高歌,这时总算看不下去了,一步迈了出来,挡在了王纯一的前面。 <br>  “大哥,”他诚恳地道:“我看现在不是闹意气之争的时候。眼看这个神秘的七杀刀<br>就要来了,在此危急之际,我们更应该团结一心,而不是逞口舌上的一时之快。--各位兄<br>长,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br>  他一口气神情激昂地说了这么多,可分成两派各站一旁的中原三义,却一边听着一边<br>冷笑不止。刘德远冷笑一声:“真是书生之见。--你说我们要团结一心,可团结有什么用<br>?” <br>  高歌激动地大声道:“至少我们还可以与那个七杀刀一搏!” <br>  “哼,”刘德远报之以嗤笑:“算了吧。七杀刀自出江湖以来,已经杀了老王一家四<br>个,现在在这里出现,你就该知道,”他用手四面指点着:“我们兄弟三个,加上你和顾<br>姑娘,总共是五个人,这五个人里,必定要死上三个!该死的,搏也无用;不该死的,不<br>搏也无事。” <br>  高歌不禁又有些茫然。他低头与怀里的顾月波对视一眼,疑惑地道:“可是……究竟<br>谁该死,谁不该死呢?” <br>  刘德远悠悠地笑了:“这何必再用我说,谁做了什么该死的事,自己心里最清楚。”<br>一边说着,目光又有意无意地向着王纯一扫了过去。 <br>  这目光并不显得非常凌厉,但在目光笼罩下的王纯一,却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br>厉声喝道:“老三,你看我干什么?” <br>  刘德远淡淡地道:“怎么,大哥,有些话我说不得,难道连看你一眼也看不得?” <br><br>  “你少来这一套!”王纯一厉吼一声:“老三,我告诉你,你少在这里给我玩这种指<br>桑骂槐的把戏!我做了些什么事情,那是我自己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再者,那些<br>事情也不是我一个人做出来的!……” <br>  他这一句话出口,空色和尚和刘德远的脸色都不约而同地变了。刘德远盯着面前的王<br>纯一,忽然道:“大哥,你是病了吧。” <br>  空色和尚接口道:“大哥怕是感了风寒、神智不清,才胡言乱语。咱们两人扶他进去<br>休息。”说着两人踏上一步,各自伸出一只手,便要架住王纯一的胳膊,想要将他连扶带<br>拉地拖到后面去。 <br>  可他们两人一伸手,王纯一立刻又退了一步,尖声道:“你们干什么?” <br>  刘德远和空色对视一眼,脸上的神色又不由得微微改变。刘德远沉声道:“大哥,你<br>累了,我们两人要扶你到后面去休息一下……” <br>  “住口!”王纯一一声断喝,将刘德远的后半句话截了回去。他死死地盯着刘德远和<br>空色,忽然干巴巴地笑了两声:“老二,老三,就凭你们两人的这点道行,还想在我面前<br>弄鬼?哼,扶我进去休息,说得倒好听!老二,你伸出来扶我的那只右手,两指分开三指<br>并拢,难道不是大力金刚指?老三,你伸出来扶我的那只左手五指微屈,是不是分筋错骨<br>手?--你们两个人到底是想扶我进去休息,还是想杀我灭口?” <br>  刘德远和空色的手僵在了空中,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刘德远咳嗽了一声,勉<br>强开口道:“大哥,瞧你这话说的……我们为什么要杀你灭口?” <br>  王纯一冷笑一声:“为什么,你说为什么?……哼,老二,老三,我可告诉你们,不<br>错,那天在打劫赈灾银子的时候,那个钦差的小妾是我最先发现的,将她一并劫走也是我<br>的主意,可是将她劫回来之后,第一个用的可是老三你,将她藏到和尚庙里的可是老二你<br>!现在你们玩也玩了,乐也乐了,想把所有的罪名都扣到我脑袋上,办不到!……” <br>  刘德远和空色的脸色一片灰暗,而站在一旁的高歌的耳边却轰地响了一声,眼前一阵<br>发黑。他看着面前的刘德远和空色,吃力地道:“二哥,三哥,大哥的话……是不是真的<br>?” <br>  刘德远和空色的眼睛几乎已从眼眶中凸了出来,瞪着高歌一句话也说不出。刘德远脸<br>色铁青,回头看了一眼瞠目结舌的高歌,冷冷道:“老四,是非皆因多开口!”一句话出<br>口,突然双掌一挥,身影闪动中,已经逼到了王纯一的身前,猛地一个转身,双掌如旋风<br>般挥出,向王纯一拦腰削去,正是他“七绝斩”中的得意之作“风斩”。 <br>  他的身手不可谓不快,可王纯一的反应却似乎更快一分,他的身子一动,王纯一早已<br>退到了三尺开外,冷冷道:“好啊,刘老三,你终于要对你大哥下手了!……” <br>  一句话刚说到一半,轰地一声,空色和尚不知在什么时候默不作声地摸了上来,出手<br>便是一掌“大慈大悲千叶手”。王纯一一口气转不过来,勉强出手架了一招,便立刻一声<br>闷哼,一口血喷了出来。 <br>  高歌惊叫:“大哥!”不由自主地跨前一步,却被空色凌厉的掌风一逼,又硬生生地<br>被逼了回来。他紧紧地搂着怀里的顾月波,双目眨也不眨地盯着面前混战成一团的三个人<br>,焦急地扬声叫道:“二哥,三哥,大家都是兄弟,有什么解不开的怨仇,一定要苦苦相<br>逼呢?……三哥,你是读书人,你倒是听我一句劝啊。” <br>  刘德远听着高歌焦急万分的声音,摇头冷笑了一下,喃喃道:“书生之见,妇人之仁<br>……王老大,你怎么想到要拉这么一个不通世事的书呆子入伙?”一边说着,一边又连连<br>摇头。 <br>  高歌一腔热血的大声疾呼被刘德远的这两句话一顶,宛如一桶冰水当头浇下,当时就<br>愣在了那里。而此时的王纯一虽然也听到了刘德远的话,却抽不出空来回敬一句--在空色<br>和刘德远的步步紧逼之下,他早已连招架的余力皆无,哪里还有精神来理会旁人的闲言碎<br>语。 <br>  空色的大慈大悲千叶手,是刚猛一路的功夫;而刘德远的“七绝斩”掌法,走的却是<br>诡异阴柔一路,二人联手,刚柔相济,单凭一个王纯一如何抵挡。不过二十招,王纯一刚<br>刚集中精神接下了空色的一掌,胸前便突然一痛,被刘德远一招无声无息的“鬼斩”狠狠<br>地击中肋下,又是一口殷红的鲜血喷了出来。 <br>  这一口血喷出,王纯一忽然恨恨一跺脚,退出三尺之外,咬着牙道:“不打了!老二<br>,老三,你们说吧,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br>  空色和刘德远倒也听话,说不打了,立刻就收住了手。刘德远冷冷道:“大哥,你以<br>后也该改改这不见棺材不落泪的老毛病,回回要做兄弟的将你打得重伤,才肯低头服软。<br>--直说吧,老大,那个妇人是咱们哥仨一起劫回来的,可是拿到手之后,用的最多的可是<br>你。” <br>  王纯一挥手道:“我不用了,送给你如何?” <br>  刘德远满意地点头无语;空色却冷笑一声:“送给他了,我怎么办?” <br>  王纯一笑了:“这还不好办?天下三条腿的蛤蟆未必好找,两条腿的美貌妇人岂非是<br>成千上万,再找一个送给你也就是了。”说着随随便便地用手向高歌一指:“你看,老五<br>的老婆如何,还看得上眼否?” <br>  顾月波惊叫了一声,缩在高歌的怀里,浑身抖成了一团;而此时的高歌脑中又炸响了<br>一声,仿佛被人凭空在脑后给了重重一击。他急促地喘息着,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勉强<br>抬起一只手来,指着前方的王纯一,颤声道:“大哥……你……” <br>  王纯一喝道:“废什么话!刚才还口口声声喊着要救大哥,现在连自己的老婆都舍不<br>出来,有什么诚意?”话音未落,人已腾空而起,一式“鹤翔”,向着高歌怀里的顾月波<br>直扑了过去。 <br>  顾月波只见王纯一的一只瘦骨嶙峋的手自半空中探下,闪电般地向她的头上抓来,吓<br>得只哭出了一声,便瘫软在了高歌的身上;而高歌此时反而从惊愕中醒了过来,他死死地<br>盯着凌空而下的王纯一,一只手搂着顾月波,另一只手却在体侧狠狠地攥紧,突然挥拳,<br>一拳直击向王纯一的小腹。--身为漕帮帮主高老大的独生子,高歌的手底下自然也毫不含<br>糊,这一招“风雷拳”一挥而出,便真的如空中炸响了一个劈雷,足以令人闻风丧胆。 <br><br>  可他的这一拳刚刚击出,空中的王纯一却忽然扬声大笑,笑声中他大袖一抖,身子竟<br>倒飞出去一丈,稳稳地在高歌的对面落了下来;与此同时,站在一旁的刘德远和空色却不<br>约而同地一声惨呼、踉跄后退,嘴角淌下的尽是缕缕黑血! <br>  听着王纯一的哈哈大笑,看着眼前的这副情景,高歌不由得又愣住了。顾月波伏在高<br>歌的怀里,浑身不停地抖动着,断断续续地道:“暗器……毒针……” <br>  高歌大为震惊:“你怎么知道的?” <br>  顾月波声音细微得几乎令人无法听清:“我看到的……刚才他……他袖子一甩,我就<br>看到他……他放了两支毒针……” <br>  高歌已震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口,而王纯一却得意地笑了出来:“哈哈哈,好,顾姑<br>娘果然不愧是江南神针顾家出来的人,眼力不凡,令人佩服!” <br>  他缓缓转身,看着身后遍体颤抖、口鼻流血的刘德远和空色,冷冷道:“老二,老三<br>,我用的可是‘鹤羽化血针’,三个时辰之内毒气攻心,天下再无灵丹妙药可救。念在你<br>我兄弟一场,三个时辰之后,我回来给你们两人收尸。”一番话说完,转身就走。 <br>  扑通一声,空色和尚跪在了王纯一身后,嘶声叫道:“大哥,大哥,都是兄弟的不是<br>,你可不能就这么扔下兄弟,一个人走了……”说着用力拉着身边刘德远的衣服,急道:<br>“还不快给大哥跪下!” <br>  刘德远梗着脖子昂然挺立,只从鼻子里挤出冷冷的一声“哼”。听到这一声不屑一顾<br>的冷哼,王纯一一言不发,转身便走。刚走出三步,身后又是扑通一声,接着又砰砰几声<br>闷响,刘德远不仅已跪倒在地,还实实在在地磕了三个响头。 <br>  王纯一听着这响亮的磕头声,缓缓转过身来,看着跪在一起的空色和刘德远,忽然冷<br>冷地笑了。“老二,老三,”他和颜悦色地道:“你们又何必如此呢,大家都是兄弟,有<br>什么话,尽可以开诚布公地谈,这是做什么?--看你们这副模样,似乎是有求于我。说吧<br>,什么事?” <br>  空色和尚颤声道:“求大哥大发慈悲,将解药赐下。” <br>  “可以。”王纯一倒是答应得很干脆:“可是礼尚往来,我给了你们解药,你们准备<br>给我点什么呢?” <br>  空色和尚毫不犹豫地道:“但凭大哥吩咐。” <br>  “好!”王纯一点头道:“第一,我要那个抢来的女人。” <br>  空色和尚想都没想,脱口道:“可以!--老三,你呢?”他转头看着跪在他身边的刘<br>德远。 <br>  刘德远两眼瞪大,一张儒雅俊秀的脸憋得通红,许久才恨恨地道:“我不要了!天下<br>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美貌妇人还多的是!” <br>  王纯一笑了,笑得是那么得意。他微笑着,在空色和尚和刘德远面前来回踱着步子,<br>悠悠地道:“这还差不多。虽然老三的话里有点赌气的味道,可我这个做大哥的,也不和<br>他计较。第二,我要你们以后都给我老老实实的,少要在暗地里跟我玩什么花样!” <br>  空色和尚满口答应:“不敢不敢,我们何尝敢跟大哥玩什么花样……”忽然呻吟一声<br>,又是一口黑血吐了出来,连忙挣扎着陪笑道:“大哥,你的这毒针,毒力实在太过强大<br>,做兄弟的可有点顶不住了。大哥你……是不是先赏下了解药……” <br>  王纯一哈哈大笑:“解药?”探手从怀里摸出个小木瓶,拿在手里晃来晃去,悠然自<br>得地道:“解药么,就在我的手里,可是我的条件刚说到第二个,你怎能指望我现在就把<br>解药交给你们?--这第三嘛……” <br>  突然间空中风声一响!一道极细极亮的银光,在王纯一的眼前一闪而没,可这道银光<br>在王纯一的眼里,却不啻于一道耀眼的闪电。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身子立刻平平<br>拔起,直冲天际。就在他拔身而起的那一瞬间,耳边忽然响起了顾月波的惊叫:“啊……<br>毒针……” <br>  听到顾月波的这一声惊呼,王纯一只觉自己脑子里嗡地一声,刹那间思绪便乱成了一<br>团。他的身子腾起在半空中,心里却在翻来复去地思量着:这怎么可能,从来没有听说过<br>老二和老三会用暗器,这毒针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br>  可就在他略一走神的这一瞬间,他忽然感觉腰间微微一痛,浑身上下的力气一下子消<br>失得干干净净,身子一斜,一个跟头从空中栽了下来。他来不及从地上爬起来,立刻伸手<br>向腰间一摸,一根细小的银针,被他一把拔了出来。银针一入手,王纯一的脑子里又轰地<br>响了一声,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br>  高歌早已被眼前的这一系列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他满脸都是惊讶之色,缓缓低头,<br>看着怀里的顾月波:“这……这毒针是从哪里来的?” <br>  顾月波颤抖着伸出一只手,向空色和尚和刘德远指了一下:“他们……他们两人打出<br>来的……一人一根……” <br>  “你们怎么会有这毒针!”王纯一手里捏着那根细小的银针,突然发疯般地大吼了一<br>声:“这是我的独门暗器‘鹤羽化血针’,你们怎么会有!……” <br>  刘德远和空色和尚缓缓从地上站起来,对视了一眼,忽然满脸诡异地笑了。冷笑声中<br>,刘德远看着面前的王纯一,悠悠道:“你的独门暗器,我们当然不会有;但我们难道不<br>会把刚才你发出去、打在我们身上的毒针拔下,再打回来?” <br>  空色和尚再也忍耐不住,拍掌大笑道:“以子之道,还施子身,妙哉妙哉!” <br>  王纯一厉吼一声,想要挣扎着跳起身来,可一挣之下用力过猛,却激得一口黑血喷了<br>出来。他狠狠地盯着面前的刘德远和空色,突然扔掉手上捏着的那个小木瓶,手忙脚乱地<br>又从怀里摸出个瓷瓶来,刚想拔开塞子,忽然感觉手腕一紧,刘德远已经一把扣住了他的<br>手腕,夹手将瓷瓶抢了过来,冷笑道:“果不出我所料,你刚才拿出来的解药是假的。若<br>不用这一招,还逼不出真的解药来!”拔开瓶塞,将瓶子倒转过来又摇又晃,直倒个瓶底<br>朝天,才倒出了三粒粉红色的药丸;自己先吞了一粒,顺手将另一粒药丸向空色和尚抛了<br>过去:“二哥!” <br>  空色和尚一手抄过药丸,一口吞了下去,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王纯一看着空色和<br>尚那一团慈悲的笑容,脸上的肌肉却在一点点扭曲,突然大吼一声:“给我!” <br>  空色和尚笑了,他如一个弥勒佛一样张着大大的嘴,笑道:“大哥,你要什么?” <br><br>  “少废话,那粒解药!”王纯一嘶哑着嗓子喊着:“赶快给我拿来!” <br>  空色和尚悠悠一笑,缓缓摇头叹息:“阿弥陀佛。大哥,你想过没有,现在是你在向<br>我们讨要解药。向别人要东西,岂有要得如此理直气壮的?” <br>  王纯一一口气憋在胸中,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死死地瞪着笑得脸上一团和气的空色和<br>尚,末了狠狠咽了口唾沫,愤愤地道:“说吧,想要我怎么样?” <br>  空色和尚笑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你是大哥,我们做兄弟的,能把大哥怎么样<br>?不过是刚才吃的一些亏,现在要找回来罢了。--刚才我们兄弟为了向大哥你讨要解药,<br>可是给大哥你下跪了。现在这……” <br>  王纯一哼了一声,一言不发地爬起来,端端正正地跪在了空色和尚和刘德远的面前。<br>看着王纯一的表情,空色和尚哈哈一笑,道:“阿弥陀佛,看来大哥还是有诚意的,这样<br>很好啊。--我说大哥,如果我没记错,刚才老三还给你磕头来着……” <br>  砰砰三声,王纯一二话不说,一连磕了三个响头,直起身来,居然也脸不变色,冷冷<br>道:“可以了?” <br>  空色满脸堆笑,连声道:“可以了。可以了。” <br>  王纯一道:“那好。拿来。” <br>  空色和尚恍如未闻,转身就走。王纯一见他在自己的面前装疯卖傻,不由得怒气填胸<br>,怒吼一声:“老二,你给我站住!” <br>  空色和尚停住脚步,转过身来,一脸惊讶地看着王纯一:“大哥,还有什么事?” <br><br>  王纯一勉强忍着自己满心的怒气,冷冷道:“老二,我跪也跪了,头也磕了,是不是<br>?” <br>  空色和尚点头道:“这个是我亲眼所见,当然不会错了。” <br>  王纯一厉声道:“那你还不快把解药给我拿来?” <br>  空色和尚拍拍脑袋,忽然满怀歉意地笑了:“大哥,实在对不起,忘了告诉你,刚才<br>让你下跪磕头,虽然是我的主意,可解药却不在我的手里。--你问老三,刚才他只给了我<br>一粒解药,我自己吃了,哪里再有解药给你?” <br>  王纯一怒喝道:“你!……”一口气接不上来,又是一口黑血喷了出来。空色和尚看<br>着王纯一狼狈的神态,微微叹了口气,转身对刘德远叹息着道:“老三,我看大哥也不容<br>易,依我说,把解药给他吧。” <br>  刘德远背着手站在远处,冷冷地道:“可以。但是需要等。” <br>  空色和尚苦笑道:“等?你要老大等到什么时候?” <br>  刘德远道:“等他毒发身亡了,我就把解药给他。” <br>  嗷地一声,王纯一从地上跳了起来,瞪着那一片血红的双眼,嘶声叫道:“我跟你们<br>拼了!”大袖一抖,瘦长的身子从地上直拔而起,身上的道袍呼啦啦抖开,向刘德远和空<br>色和尚当头压了下去! <br>  空色和尚摇头叹道:“大哥,你总是说要拼命,不知道你现在还剩下几条命可拼?”<br>双掌一翻,平平迎了上去,掌风轰响中,用得俨然竟是“大金刚掌”;与此同时,刘德远<br>的身影在空中一晃,忽隐忽现地在王纯一的身后闪动着,显然是又准备下黑手。 <br>  可就在此时,空中突然传来了王纯一的一声厉啸!啪地一声,王纯一身上的那件宽大<br>的道袍骤然爆裂,无数道银光自其中倾泻而出,分射向四面八方!耀眼的银光中,还回荡<br>着王纯一那响彻云霄的嘶吼:“你们要我死,我也得找几个垫背的!……” <br>  突然间空中风声骤响,一条人影飞掠而过,轻巧地在王纯一的头上一转,呼地一声,<br>一件长长的袍子迎风展开,兜头一罩,将王纯一和一大半银针全部罩在了袍子下面。 <br>  袍子本来又轻又软,可此刻罩在王纯一的头上,却比铜墙铁壁还要坚固,万千根锋利<br>的银针,竟无一能够穿透袍子射出,反而被袍子一挡,都纷纷反弹了回去。袍子下的王纯<br>一一声闷哼,显然已是被这反弹回去的万千银针扎成了刺猬。 <br>  四周一片沉寂,良久,几声悠长的掌声在空中响起,刘德远那阴冷的笑声,也在空中<br>响了起来:“好手段,好功夫。如此手段,令我等佩服……老四,看看是谁救了大伙一命<br>?” <br>  高歌在刚才那片耀眼的银光一闪之下,早已闭上了眼睛踉跄后退,此刻听到刘德远的<br>声音,才试探着慢慢睁开眼睛、一眼看去,只见手里提着一袭长袍、怔怔地站在前面的不<br>是别人,却是刚才还依偎在自己怀里的顾月波! <br>  震惊中的高歌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用惊讶的目光,定定地盯着眼前的顾月波。顾月<br>波原本一动不动地愣在那里,此刻在高歌惊讶的目光之下,浑身忽然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br>,一双手抖动得尤其厉害,几乎抓不住手里的长袍。 <br>  刘德远喝道:“抖什么!做也做出来了,难道还不敢看?”一掌挥出,一股掌风拂过<br>,那件罩在王纯一身上的长袍猛地被掀开,露出了下面的王纯一--双目凸出、张大着嘴、<br>浑身上下插满了那细小的“鹤羽化血针”的王纯一。 <br>  王纯一那张扭曲的面孔刚刚映入顾月波的眼帘,顾月波便突然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br>来,甩手扔掉手中的袍子,跌跌撞撞地奔回到高歌身边,一头扎进了高歌的怀里,浑身颤<br>抖地放声大哭着,断断续续地道:“好……好可怕……” <br>  空色和尚站在一旁,冷冷地道:“阿弥陀佛,既然现在知道害怕,当初出手的时候,<br>为何那么干净利落?” <br>  顾月波伏在高歌的怀里抽泣着,低声道:“我……我当时就是……不想我俩死在他的<br>银针之下……” <br>  刘德远叹息一声,悠悠道:“是。你们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可我大哥的一条性命,却<br>也在你的手里断送了。--顾姑娘,你们神针顾家五代研究暗器,江湖上也算是暗器世家了<br>,你身为顾家的人,就算要自保,也总该用一个合适的手段,何必要像今天这样,一出手<br>就致人于死地呢?” <br>  顾月波钻在高歌的怀里,满脸都是泪水,拼命地摇着头,嘶声道:“我不会……同时<br>对付许多暗器的手段,我只学会了这一招……求求你,相信我……” <br>  刘德远叹息着摇头,淡淡道:“就算我信你,又有何用?斯人已逝,不管你是有意的<br>还是无意的,我大哥终归是死了。唉……” <br>  这是一声平平淡淡的叹息,可一直呆呆地愣在一旁的高歌,此时却似乎忽然从这一声<br>长叹中听出了些什么,浑身一震,望着面前的刘德远,颤声道:“三哥……你的意思是…<br>…” <br>  空色和尚在一旁冷冷道:“阿弥陀佛,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br>  “杀人偿命?”高歌的眼前刹那间一阵天悬地转。他挣扎着,勉强打起精神,用近乎<br>哀求的声音颤声道:“二哥,三哥,你们……你们要她偿命?就算大哥是因她而死,可她<br>也不是故意要害死大哥的啊……再者,她还救了咱们的命……” <br>  刘德远看着面前苦苦哀求的高歌,转头与身边的空色和尚对视了一眼,忽然不约而同<br>地冷冷笑了出来。看着二人脸上诡异的笑容,高歌只感觉后背一阵发冷,浑身都不由自主<br>地颤抖了起来:“二哥,三哥,你们这是……” <br>  “唉。”刘德远悠悠一声叹息,轻轻地摇着头,喃喃地道:“高老四啊高老四,像你<br>这样的人,还敢到江湖上来混?--你也是长脑袋的人,倒是自己好好想一想,我们刚才和<br>王老大打得你死我活、势不两立,现在为什么又要急着为他报仇?” <br>  高歌脸上一片茫然。他皱着眉头、苦苦思索着,突然抬起头来,脸上一片万分震惊之<br>色,一字字道:“莫非……莫非二哥和三哥说替大哥报仇,只是为了杀人而找的一个借口<br>?” <br>  “不错!”空色和尚斩钉截铁地道:“你和你的女人,都得死!” <br>  缩在高歌怀里的顾月波脸上冷汗点点、脸色苍白,突然头一歪,已经吓得昏了过去;<br>而此时的高歌虽然还能勉强站直身子,却也浑身剧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着眼前的这<br>一幕,空色和尚叹了口气,回头看着刘德远道:“老三,我看咱们也别绕圈子了,有什么<br>话直说吧。” <br>  刘德远冷笑一声:“好。”缓步走上前来,盯着脸上一片紧张愤恨之色的高歌,缓缓<br>道:“高老四,念在你还叫我一声三哥,我今天让你死个明白。”忽然回身向剁在桌子上<br>的那把寒光四射的七杀刀一指:“看到那把七杀刀了没有?你可知道,七杀刀今天出现在<br>这里,要杀的究竟是哪三个人?” <br>  此时的高歌反而镇静了下来。他紧紧地搂着怀里的顾月波,略一思索,冷笑着道:“<br>是不是就是你们‘中原三义’?” <br>  “一点不错!”刘德远毫不掩饰地高声道:“该死的就是我们三人,因为我们三个本<br>是老王的同伙,那一百万两赈灾银子,是我们会同老王一家子一起劫下来的。银子到手之<br>后分了七份,一人拿一份,我们三个还另外捞了个美貌妇人。” <br>  空色和尚接口道:“可我们做的毕竟是要命的买卖,上个月听说老王一家子死在了七<br>杀刀的手里,我们就知道下一个轮到的必定是我们三个。于是我们就打算拉你入伙,准备<br>通过你的关系,借你爹的漕帮势力来庇护一下我们。谁知道这七杀刀下手比我们还快,我<br>们刚刚和你拉上关系,他就已经找上门来了。” <br>  刘德远听着空色和尚的话,一边点头叹息着,一边转头看着那把锋芒毕露的七杀刀,<br>悠悠地道:“七杀刀一出,该死的人十二个时辰之内必死无疑。可我们刚刚一人分了十几<br>万两银子,正是享乐的时候,谁愿意去死?因此只有找几个人替我们去死了。大哥先死了<br>,不必管他,而替我们两人去死的,”他冷冷一笑:“就只有高老四你们这对小夫妻了。<br>” <br>  空色和尚满脸堆笑地接过来道:“阿弥陀佛。和尚我学过易容术,虽然你们是一夫一<br>妻,但在我这里,就有办法把你的这位顾姑娘化妆成一个大男人,至于高老四你自己就更<br>不用说了。我先杀了你们二人,然后把你们化妆成我二人的容貌,最后我们带着银子远走<br>高飞。七杀刀就算是来了,也只当我们畏罪自杀,哪还会想到死的只是几个替死鬼?” <br><br>  高歌望着面前洋洋得意的刘德远和空色和尚,只有冷笑着连连点头:“好。好。原来<br>所谓的‘中原三义’,竟都是些这样的人!” <br>  “对了!”空色和尚对高歌的话似乎丝毫不以为耻,毫无愧色地大声道:“高老四,<br>你还别不服气,我告诉你,现在江湖上能称‘义’称‘侠’的,还都是我们这一路人。这<br>年头,没有我们这一套本事,哪里能吃得开?别看那个七杀刀动不动就神神秘秘地现身江<br>湖,一杀就是七个,若是真杀起来,他一次杀七百个,直杀上十年,只会有漏网的,没有<br>一个冤枉的。你信不信?” <br>  此时的高歌,已被愤怒与悲哀激得浑身颤抖。他脸色苍白,痛苦地用力摇摆着头,似<br>乎死也不愿相信空色和尚的那一番冰冷无情的话语。看着高歌的神情,刘德远微叹一声:<br>“时候不早,我送他们上路吧。--高老四,莫怪做哥哥的下手太狠,趁着顾姑娘昏过去还<br>未醒来,我给你们个痛快!……” <br>  最后一个“快”字还没说完,突然间扑地一声闷响,刘德远浑身一颤,一口血已不由<br>自主地喷了出来!他缓缓低头看去,只见他的胸腹之间裂开了一个拳头大的血洞,一只肥<br>肥大大的手掌,已经在刚才那一瞬间自他体内横穿而过! <br>  “刘老三。”一片死寂中,空色和尚那大不慈悲的声音,忽然在刘德远脑后响了起来<br>:“你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啊。莫非你真的相信这世上有如此神奇的易容术,能把一个<br>小姑娘化妆成一个大男人,还不被别人发觉?或许别人有这能耐,但和尚我可没有,我至<br>多能将高老四化妆成咱们两人其中一人的模样,因此咱们两个人之中,还必须得死一个!<br>” <br>  扑地一声,空色和尚的手,自刘德远体内一拔而出,一股血箭直射出来,溅得地上一<br>片星星点点的鲜红。刘德远痛苦地闷哼一声,一手捂住伤口,突然惊人地猛然转身过来,<br>眼中喷射着仇恨的目光,死死地盯在空色和尚的身上。 <br>  “你看我干什么?”面对着刘德远的目光,空色和尚却似乎毫不在意:“刘老三,你<br>中了我的‘摘心手’,还有本钱与我生死一搏么?我不妨告诉你:我先杀了你,然后再杀<br>了高老四,最后将我两人的衣服互换过来、把他化妆成我的模样,我自己就带着他的那个<br>女人和咱们三个人的三份银子,从此远走高飞了。--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哈哈哈哈!…<br>…” <br>  砰地一声闷响,刘德远一头栽倒在地,再也没有半点声息,一双眼睛到死却还依旧瞪<br>大着。空色和尚叹了口气,悠悠道:“又一个死不瞑目的。”轻轻摇摇头,缓步走到高歌<br>面前,久久地看着高歌,忽然冷冷一笑:“高老四,该你了吧。” <br>  看着空色和尚那邪恶的目光,高歌只觉得后背发冷,一阵阵冷汗自脊背上沁出,沾湿<br>了他的衣服。可就在此时,他忽然觉得怀里一动,原本昏倒在他怀里的顾月波,现在竟轻<br>巧地一挣,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出来。 <br>  “你醒了?”高歌脸上闪过一阵喜色,但抬头看到对面的空色和尚正盯着她嘿嘿冷笑<br>,随即浑身一震,立刻横过身子挡在她前面,急促地道:“快走!这和尚黑得很,要对你<br>我下手了!你先走,我抵挡他一阵!……” <br>  顾月波此时倒显得异常冷静镇定。她没有像刚才那样惊慌失措甚至哭出声来,而是稳<br>稳地站在高歌的背后,淡淡道:“我知道。你怕不怕他?” <br>  高歌再也想不到,她竟会在此时问出这样一句话来,慌乱中声音颤抖地道:“我……<br>我……”他想说一句硬气话,可是这话到了嘴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br>  “不用怕!”顾月波坚定地道:“别忘了,你的身后还有那把七杀刀!” <br>  七杀刀!高歌心中一震,不由自主地一回头,七杀刀的那一束雪亮的刀光恰好映入了<br>他的眼里;刀上刻着的那七个深深的“杀”字,在半个时辰以前还令高歌感到厌恶甚至恐<br>惧,可此刻的他再看着这七个“杀”字的时候,却不由得胸中热血沸腾,突然怒吼一声,<br>竟抢先向面前的空色和尚扑了过去。 <br>  空色和尚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此时的高歌居然还敢主动出手,眼看着高歌一拳击了过<br>来,匆忙挥掌一迎,轰地一声,空色和尚只觉得胸中一阵血气翻腾,脚下已不由自主地退<br>了两三步,已是在高歌“风雷拳”的右拳“雷”字诀上吃了个不小的苦头。还未等他清醒<br>过来,砰地一声,高歌的左拳“风拳”,又如一股劲风般又快又准地在他的丹田上狠狠一<br>击。 <br>  这一拳打得很是地方,只打得空色和尚一阵脸色铁青,一口气提不起来,浑身上下刹<br>那间变得软绵绵的。他勉强支撑着身体,死死地盯着眼前昂然而立、意气风发的高歌,眼<br>中渐渐露出了一丝惧意,突然厉声喝道:“看我的‘袈裟伏魔功’!”唰地一声,身上的<br>僧袍倒卷了出去,飞一般缠向高歌的腰间。 <br>  此时的高歌心中早已没有丝毫的惧怕,双拳一合,风雷声轰响之中,那一件僧袍已经<br>片片碎裂,刹那间变成了一堆布片。可就在高歌集中精力对付这一袭袈裟的时候,空色和<br>尚却突然飞身而起,砰地一声撞破屋顶直飞而出,只留下一句狠狠的厉吼:“姓高的,你<br>等着!……” <br>  刀光骤起!一道耀眼的刀光,如同一道骤然喷射的喷泉般拔地而起,追随着向上直飞<br>的空色和尚冲天而去!空中的空色和尚一声凄厉的惨呼,显然已恐惧到了极点:“啊……<br>这是……” <br>  唰地一声,空中血花四溅!血光中空色和尚胖大的身躯砰然落地,却已没了脑袋;紧<br>接着空中一个轻巧的身影一闪而落,举刀一挥,四周又是一片刀光闪烁。耀眼的刀光中,<br>高歌努力地睁大眼睛看去,忽然不由得惊呼出声:那把雪亮的刀上,竟赫然刻着七个深深<br>的“杀”字! <br>  “想不到吧,我就是七杀刀。” <br>  刀光一暗,隐没在刀光背后的那个轻巧的身影展现在了高歌的眼前。一眼望去,高歌<br>一下子彻头彻尾地愣在了那里:他眼前提着那把刻着七个“杀”字的钢刀的,竟是前一刻<br>还缩在他怀里颤抖着流泪的顾月波! <br>  “你……是七杀刀?”良久,高歌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问出了这么一句。 <br>  顾月波悠悠地道:“怎么,做七杀刀,难道不比做那些什么‘中原三义’的兄弟要好<br>得多?” <br>  “不是不是,”高歌苦笑着连连摇手:“我只是……只是觉得,七杀刀不应该由你来<br>做,这份责任不是你该担负的。” <br>  顾月波淡淡叹了口气:“是,这份责任的确不是我该承担的,但你们这些大男人都忙<br>着称‘义’称‘侠’,这七杀刀,也只能由我一个弱女子来做了。” <br>  “谁说的?”高歌心中一阵热血沸腾,忽然大步奔了过去,粗声大气地道:“以后这<br>七杀刀,我来做了!” <br>  顾月波笑了:“你?” <br>  高歌听她这么一笑,脸上不由得一片涨红:“就是我!难道我还做不得么?拿刀来!<br>”说着伸手便去抢顾月波手里的七杀刀。顾月波将七杀刀藏在身后,一边躲闪着,一边看<br>着高歌涨红着脸一步步追过来,忽然忍不住笑了:“傻瓜,”她笑着道:“你干嘛一定要<br>抢这把刀?” <br>  这一句话却提醒了高歌。他眼睛一眨,突然向前一扑,没有去抢被顾月波藏在身后的<br>七杀刀,反而一把将顾月波搂在了怀里,在她的耳边嘿嘿地笑了:“就是,”他贴着她的<br>耳朵轻声道:“我干嘛一定要去抢那把刀?只要捉到了你,刀难道还能跑掉?” <br>  顾月波的脸红了。高歌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在她的耳边轻轻地道:“现在江湖上,<br>已经有两个七杀刀了。” <br>  “江湖上何必一定要有七杀刀呢?”顾月波钻在高歌的怀里,用手指在他的心口轻轻<br>点了一下:“只要你这里总有一点正义在里面,你这一生就永远用不着七杀刀了。” <br>  “是的。”高歌轻轻叹了口气,搂着顾月波缓步走到外面,望着天边即将西沉的夕阳<br>,感慨万千地道:“若是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点正义在里面,天下哪里还用得着七杀刀?<br>” <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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