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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敢承认,三十余年来,一直深深爱和敬佩着我的父亲。
我清晰的记得,父亲在我小时候,每天下班回来就用自行车拉着姐姐和我到河边玩耍;他总是意味深长的告诫我要扎实基础,不要外强内空;为了帮补家计,他常常披星戴月蹲在高高的铁架上做着焊工;后来虽然成为一个集体企业的管理者,却为了给公家省钱,出差只买一张站票,几十小时就挤坐在两节车厢连接处;家里环境一天天好起来了,而他从来就把钱交给母亲管理,自己不会独自在外甚至吃一个早餐……
而我却用了十多年的忤逆,回应了这一份厚重如山的父爱,极度膨胀的欲望将我的灵魂和良心撕裂得支离破碎,一丝的孝念惟有在迷茫失落得无眠的夜晚,或许会无力地浮现。
于是,父亲两鬓不知觉中,银丝斑斑。几年前他为我无可救药的堕落,澘然泪下的那一幕,成了我至今不敢触碰的伤痕。后来,我虽然略改前非,始终诸事不如意,随着年月流逝,他见儿子依然碌碌,自然更添了一份担心,每每谈及我的工作,关爱的眼神里总难掩埋是的愁忧。
两年前求拜回师门下,恩师常宣说孝心孝行之重,我忆及以前种种大不孝,心如刀割,多么希望用自己的双手为父母奉上放心和开心,便多番向师求教,师父总是慈悲开示,其中的三句话如明灯般一直指引着我,一者:发愿成佛去,就是对父母最大的孝;二者:天下父母没过;三者,去成为父母心目中理想的样子。
我努力摸索着如何将这行孝的精粹见证于生活,毕竟我已久违父母由心绽放的微笑,这是我一定需要担当的责任。
这一年时间来,我陆续做了一些事务
1.至心发愿成佛去,弘扬念佛禅,弘扬券德;
2.常常念诵报父母恩的愿力;
3.修行、放生皆回向双亲,不定时以父母名义印经和供养寺院等;
4.父母还没接触佛法,我也不言佛字,并发愿他们一切不如法的业障皆由我承担;
5.以父母能接受的方式,引导他们思考——例如以媳妇的名义送给父亲《水知道答案》、《中国健康调查报告》等书籍;以生意伙伴的名义邀请他们参加千僧斋法会等;
6.实施农村包围城市的策略,希望影响父母学佛,目前姐姐和媳妇都修行不错,策略开始见效;
。。。。。。
更重要的是,需要静下心来,感受父母对自己的寄托——换言之,他们心结所在,松绑了便是心安之处。我知道,父亲的内心,总期盼儿子做出多少事业,从而担负起他觉得理应并且一直在担负的家族责任,而母亲胆子小,只想着我能安分做人即好。我亦如是思维,无论父母心中大小的托付,他们需要的不是轰轰烈烈,而是在生活中点点滴滴的演绎,正如恩师常说的,哪怕给父母端一杯茶或一盆洗脚水。
于是,今年开办和参股的公司全过程,我都如实向父亲交代,并和他一起去考察;我会不时把所有生意上的伙伴邀请到家里坐坐,让母亲见到那是一班正经的年轻人;每次公司有重要的决定,我会先征求父亲的意见;当媳妇和母亲有矛盾时,我会平心静气的以佛法角度和媳妇探讨,因为天下父母无过;前几天欢喜买一双20元的黑布鞋,天天蹬着上下班和见客户,我想儿子的朴实能让两老觉得踏实;过几天有一场民族歌舞表演,我想买几张票,让他们和叔婶一起观看。。。。。。
新参股的公司,在我入股后马上搬了一个新厂,至今不到一个月,而我的父亲,已经过来作客五六回了,他和我们一班年轻人一起,喝着我泡制的普洱茶,或谈天说地,或一同分析投资项目的可行性,一坐下来几小时不亦乐乎。虽然他的头发依旧有花白,但我能感受到,他眼神里带着年青的光采,我和生意伙伴们背后都亲切和恭敬的称呼他为“大佬”,我们也都深信不疑,他会常来品茶的。
而我的母亲,虽然近来几乎每天凌晨都还不见我回家,但不会打电话担心着我的去处,她知道我和我的朋友都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不过在厂里加班而已。
今天下午,公司仓库的铁门坏了,我们几个伙伴一起修理,手黑了,衣服也都脏兮兮的,刚修好便看到“大佬”的车驶进来了,我蹬着黑布鞋大步流星迎过去,父亲下车,两手插在口袋,领导视察般稳步走过来,他的脸上,明显挂着由衷的微笑。
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父亲的心开始打开的——我想,这是最好的加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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