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br>夜●丁香<br><br>两年了, 她早已去了另一个城市, 昨天是她的生日, 我从网上订了一束花给她, 没有署名, 但我想她知道是谁, 因为我答应过她.<br><br>认识她是在一个中国人的聚会上, 她面容娇好, 一身白色长裙中嵌着紫色飘带, 如丁香般淡雅,她倚着位优雅的男士, 一脸的依恋, 一脸的满足. 后来知道, 他们相识于国内, 大学四年, 工作一年, 结了婚,然后一起来了德国, 是众人眼里的神仙眷侣. 我碰巧住得离他们很近, 只隔着两条马路. 所以很自然的聊了起来, 以后也相互请客吃过饭, 打过牌, 渐渐的也就熟了.<br><br>后来她接到一份实习, 回国三个月, 本来生活也就是这样继续着, 直到她那次匆匆地把我从睡梦中叫醒, 是国内来的电话, 她说有事情找丈夫, 却已经两天没人接电话, 让我去看看, 别出了什么事. 我按着吩咐去了, 确实没人开门, 邻居说他好像出远门了.<br><br>下午我去车站接朋友, 等人的时候, 却瞥到了那一幕: 在一个角落里,他的衣领高高竖起,用手揽着一个女士的腰, 拥吻着, 地上搁着两人的皮箱…..晚上我又去了他家, 通知了他, 他很平静的说他出差了, 会和她解释的, 至此我的任务就已完成.<br><br>半年之后的一个下午, 她几乎是冲进了我家, 眼里布满了血丝, 几乎快要疯狂的样子, 她不停地问, 为什么, 为什么, 你们男人到底想要什么, 感情么? 六七年了, 就轻易地上别人的床, 你们是动物么? 就这样她歇斯底里的发泄了半个多小时, 才坐下埋头痛哭起来. 我看着她耸动的双肩, 没说什么, 只是倒了杯茶, 夹起支烟, 把一个个烟圈向她的颤动的秀发上吹去.<br><br>时针慢慢地转向了左半区, 天色也早已暗去, 记不清何时, 她把头抬了起来, 还试图掩饰红肿的双眼, 嘶哑地问: 对不起, 我失态了, 现在我不能出去让人看见, 能在你这里吃饭么? 我点了点头, 去把窗户打开, 然后做了些简单的饭菜. 吃饭的时候, 她还是有些哽咽, 我看得有点不忍, 就答应吃完饭陪她聊聊.<br><br>我告诉她, 男人都有好奇心,容易受诱惑的并不是少数, 我想他还爱着你, 只是身体上背叛了你而已, 毕竟你们的感情那么长久了, 如果能迈过这个坎就还是不要决裂的好, 想办法沟通一下吧. 她激烈地辩解到: 为甚么男人就可以这样, 为什么要我容忍…….就这样, 我们在劝解和争辩中相持着, 她问我要了烟和酒, 一支接一支, 一杯接一杯…….慢慢地, 她开始有些醉意, 然后抓着我的手说: 他今天不在家, 我能住在你这里么? 我淡淡地说, 我不想拆散你们, 我是个很无情的人.<br><br>她通红着脸, 眼神居然隐现着妩媚, 说, 我就不信你们男人真的会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只想找个男人, 不管是谁, 如果你不留我, 我出去就在街角的酒吧里随便找一个人你信不信?<br>我能不信么? 於是不再多说, 她则继续一杯接着一杯…<br><br>终於我不得不把她扶到了卫生间, 让她在那里清空了淤积的苦水. 然后把她抱到了床上, 帮她除去了外套和鞋, 给她盖上毯子, 再用热毛巾捂了两分钟, 我蹲下来, 注视着她的睫毛和紧闭的双眼缓缓地说, 我不排斥和女人上床, 可是现在不行, 清醒了之后你说不定会后悔, 我身边的女人都是流星, 如果你没准备好, 请不要划过我的轨道. 我查觉到她的嘴角有了一丝抽动, 眼角竟略显湿润.<br><br>床被她占据了, 我只好蜷在沙发上, 盖了条被单, 昏昏地睡去.<br>不知何时, 在黑暗中, 我模模糊糊感觉到一双细嫩而又冰凉的手抚摸着我的脸, 良久,她也感觉到我醒了, 就凑在我的耳边轻轻地说, 我准备好了! 时空停滞了几秒钟, 我站了起来, 一把把她单薄的身体抱起, 一起倒在了床上, 几分钟后, 我们已经摆脱了一切束缚, 交缠在一起, 她突然轻轻用手推了我一下, 在黑暗中悠悠地说, 我只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你能在每年生日的时候送我一束花么?... 我笑了, 慢慢地吻住她的双唇, 以示应允…许久, 她偏过头, 吐气如兰地轻咬我的耳垂, 樱樱地说:“Komm rein, Schatz, 我第二个男孩“… …<br><br><br><br><br>我的生活一如既往, 而她最终未能跨过那个坎, 分手一年以后嫁给了一个德国人, 据说很幸福. 我也希望如此.<br><br>看着书页中的丁香干花, 紫色的线条在白色中愈发显得鲜艳, 我提起了笔, 在空白处写到:<br>„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满丁香“<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