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暧暧内含光”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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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得朋友一句“暧暧内含光”的赞语，似曾相识，只不记得出处。查到东汉崔瑷《座右铭》:

无道人之短，无说己之长；
, X0 k+ z/ {; g+ z" u, d- [: C施人慎勿念，受施慎勿忘；
3 m. G7 d; X# c. J6 r$ V世誉不足慕，唯仁为纪纲；
隐心而后动，谤议庸何伤。  
无使名过实，守愚圣所臧；
) t: J& L- ^4 M在涅贵不缁，暧暧内含光。  
柔弱生之徒，老氏诫刚强；
. O& }1 U# B. ~) y! O8 n行行鄙夫志，悠悠故难量。
$ R0 ?- A; T- R" u% }慎言节饮食，知足胜不祥；
行之苟有恒，久久自芬芳。

( G: s" C6 v) A% Z& o看到这里便知自己离这五个字有十万八千里远，这句话应该是那位朋友的写真——心中充满美好，便看周围都明朗。

这句话我“似曾相识”，几乎要念做“暖暖”而非“暧暧”，不及格的不只是语文，凡事也太不认真。而这篇《座右铭》是朋友中学时课文。那么我的课文呢，尚记得的且懂得的，告诉了我们多少做人道理？不是助长志大才疏的空壳英雄榜样们，不是远离蒙童生活的仇怨反差，我记得的极有限的文字，是小小的美好，当时没见过然而向往，记住了以待遇上，比如归有光《项脊轩志》中“三五中秋，明月半墙，珊珊可爱。”比如鲁迅《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中酸甜的覆盆子。我们的语文课本在小心灵里种下的是种子。对于几岁的儿童，记住的恐怕不是作者家境败落的无奈，而是那一点点温暖朦胧的光，好像玩累了一觉醒来，看见妈妈还守候着，针线不缀，橙黄一灯如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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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3 m; T" y7 E4 x所以尽管儿子才两岁，巴巴地求人捎一本带插图的《开明国语课本》，也是为了补自己小时的缺失：该学小小切身生活做人道理，领略淡淡生活趣味的时候，课本里塞满了勉励军人般的冲锋口号、过强的补药，一鞭一鞭不知要赶着我们到哪里去。而那几十年前编的课本，反而比较贴近孩子心理，讲妈妈腌白菜，老师微惩说大话的孩子，种种平实贴切道理，入心久久，像汪清水港湾。

越写越觉得自己不但英语退步，中文也表达不清。而且埋怨过去的课本，正是习惯性迁过于除自己外的他人他物的表现。

但写这篇日记，实在是想说，以我中人之智，在儿童时代，是无法因为编课本者要捧或压哪个作者（比如鲁迅），而通过众畸人像了解甚或理解过去时代中最难解的一面。像我这样的孩子也许还有很多。如果当时背诵的是“暧暧内含光”这样温和的座右铭，而不是《师说》，却眼睁睁看着小学老师怀着不平衡的心态日日辱骂同学，记住的是应对妈妈操持家务供养家人的感激，而不是鼓励小孩子见义勇为而非智为的赖宁小英雄，也许对学业会有多一点点喜欢，而非在老师“上了初中/高中/大学就好了”的哄骗下，蒙着眼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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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这么说太过偏激，我们的课本里毕竟还有温暖的小橘灯、腊八粥，虽然是为了纪念一些大人物，有着苦大仇深的背景。我没法自信地写下去，没法“自以为是”。只是有一点点遗憾，从倾向上，我们的语文课本毕竟是全力鼓励“平天下”，而非修身齐家。长大了发现自己如此平常，不要说平天下连齐家都艰辛，难免会灰心以至于因抛弃假大空的理想而放弃一切梦想。不从小处着手，地基不牢，恐怕培养出的，不仅仅是不管分数多高语文也不及格的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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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瓣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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