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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30.8.2014 10:0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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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力之祸
2005年,出任山西省代省长的于幼军,有感于山西煤焦领域的问题重重,亮起了煤焦反腐的大旗。当时,于幼军曾公开称:非法违法煤矿的存在,是对法律尊严的践踏,是山西经济社会发展的一大毒瘤。为什么非法违法采矿行为屡禁不止、屡打不绝?就是因为他们身后有着各种各样的“保护伞”和利益圈。
2005到2006年这一轮反腐和煤焦整治风暴中,所有证照不全的煤矿,基本都办上了合法合规的开采许可证等证照。
不过,在民营煤矿逐步规范的同时,政府权力对煤矿经营的介入却日益直接、日益频繁,山西某山区县的煤老板老康(化名)做过一个梳理,2009年全年,他所经营的煤矿曾接到了来自各级政府的文件共980份;2010年,这个数量是1280份。一年365天,算上周末,平均每天都要接到政府的规范性文件三到四份。这些庞杂的文件,时常相互打架,让经营者无法适从。
老康感叹,在任何一个行业,都没有像煤矿下文下这么多的。而且,很多规定是层层加码,省里面出5条,到市里是7条,到了县里就变成9条。而如果都拿这些文件当真,就会无法经营。事实上,这些文件,也只是为各个部门的选择性执法提供了依据。如果搞定这些关系,文件就只是一张纸。
在文件过多背后,则是监管煤矿经营的各项权力,被逐步上收,日益集中到省级部门。让老康印象深刻的是:原来安全监管是乡镇一级监管,后来安全监管的权力逐步上收到县里,然后收到市里,直至最后收到省里。在2008年到2009年之间,这种状况达到了顶峰。
对于老康来说,监管权力上收,意味着程序繁复庞杂,要跑的部门更多了,应对各个部门、各种关系更多了。这一时期,也恰逢煤矿效益最好的几年,作为企业,则是将此作为了运营成本的一部分。从老康的感受来看,上收到市一级或省一级进行安全监管,并不意味着乡镇和县级政府不管,只是在监管上多了几道关口。实际上一个地级市,一般大大小小算起来,超过500多个煤矿来算,监管部门每天跑一个矿,一年都跑不下来,根本无法监管。
2007年8月,于幼军离任山西省长之后,山西迎来了孟学农。这时,山西的安全生产形势已经十分严峻,孟的施政方略是搞安全生产托管,即将安全的责任托管给大集团,这实际上也是一种整合。
在这种形势之下,30万吨以下的矿井关掉了,全省整合为1500余座。有分析人士称,这种托管整合,还算是基本依据了市场规则,有些煤老板也就此全身而退。
但这个时候,煤炭的利润也一再攀升。新的投资者还是不断涌入山西,其中尤其以浙江和福建等地的企业为主,与本地企业家相比,外省市的企业家们在经营政商关系上毫不逊色,而对于一些占据重要职务的官员来说,与陌生人打交道或许更好。
已经落马的山西省政协副主席令政策,就曾经主政山西省发改委,这一职务的含金量,在山西的厅级官员中无出其右。因为无论是煤矿的技改、兼并,还是延伸产业链项目,诸如煤化工、发电项目,都需要经过发改委审批。审批权力上收的同时,寻租的利益向上移动。而基层政府并没有因此受损,在监管上,对煤炭生产的全方位全过程干预,也日益频密。
一些地方和官员以安全监管为名义,设立各种名目。发展到最后,煤炭经营被管理得事无巨细。几乎各个部门,都要寻求机会,到煤矿实施监管。有知情者描述,高峰时,煤矿会同时进驻着多个部门的监管人员,办公室坐满了人,对这些人,要管吃管住还得发工资。就连一些在国有煤矿把持大门进出的保安,都有了特殊的权力。据说一些保安队长操办的婚嫁宴席上,当地的私营矿主、运输公司老板都是座上宾。
而最近落马的聂春玉,则和前段时间落马的省委常委、副省长杜善学一样,都曾任职于吕梁地区。相比于陈川平,聂春玉的落马在很多人看来早有先兆。因为过去十年,吕梁是山西的后起之秀,借助煤炭开发,吕梁从后进成为先进。
因7000万嫁女而名噪一时的煤老板邢利斌,就是出自于吕梁市的柳林县。这场豪华婚宴上,除了引人注目的明星,还有来自山西的各级官员。正是因为这种交叉盘结的政商关系,往往一个贪腐案件背后,牵连出一系列案件。一个贪腐官员背后,就是一整串的官员和企业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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