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去世的前一天据说就开始下雪了，
只是我竟然都没有仔细朝窗外看过。

等到临别的一天，
进来的人，脚上总有些湿湿的雪迹。
我才仔细到病房的阳台上去看了看，
的确有雪，
轻轻地飘着。

外婆离开之后的黎明，
白色已经覆盖了视线。

就这样一直下了又两天，直到出殡。

表舅从乡下赶来，
陪大家商量墓地的事。

他说很欣赏我，
总是在饭桌上拉我喝酒。

其实我没什么酒量，
平时也喝得很少。

只是这次，
我喝了不少闷酒。

白酒一轮，啤酒无数。

所有的亲戚都很吃惊，
觉得我不声不响，面不改色。

连我自己也觉得意外。

喝到头有些小晕，神志却依然清醒。
甚至在回家的时候，
我还能再下楼去给大家买些水果。

傍晚的集市还是一如往昔，
踩着积雪看人来人往，
想起外婆曾经牵着我的手，
也是在这样的冬天，
买给我一牙西瓜。

再回到家，
躺下便睡。

直到又醒来，
依然是夜。

酒精仿佛根本没有在我体内代谢过，
我还是那么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