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不是有句话这么说? ——夜路走多了,一定会遇到鬼。 是啊,当我这个专值小夜班,天天在凌晨一点下班的家伙,连续工作一年之后,我终于见鬼了,见到一个……让人疑惑哪有这么蠢的鬼。 这么蠢的鬼?因为那只鬼是——我自己! 嗄?我死了?不,我还活著,只是那只鬼今年三十二岁,而我今年十九。 听说十三年后,我会死得非常惨,惨到下了地狱还吓到阎王。诡异的是,未来的我不知道凶手是谁,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太、太蠢了吧!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有蠢到这种地步? 总之,我遇见一个鬼,来自未来的他之所以穿越时空,是为了厘清哪一个是杀他的凶手,听说十三年后,杀他……呃,杀我的可疑犯人多达一百零八个,当晚有机会动手的至少有五十人。 而未来的我大概喝醉了,死的不明不白、外加死状凄惨万分,听说四肢连同骨头被剁成一公分左右的肉块,下半身被石磨碾成浆,上半身则被片成一片片,最后剩下一颗头完整无缺,却诡异的带著幸福微笑。 这什么跟什么?让人不知道该怎么理清的杂乱情况。 听说地狱里的鬼册上,对于我的死,上面标示的犯人至少超过三十位。 杀一个人要三十个人动手?我死的那么诡异是因为被三十个人联手谋杀? “不,只有一个凶手,但是有三十种可能。”我的鬼……这么说。 我听不懂,而且这样要叙述前因后果太困难了。 因为“我的鬼”是我自己,每次要称呼他就像在叫式神或是我养的小鬼。 干脆先自我介绍,我叫言良衾,那个鬼当然也叫言良衾,不过他年纪比我大,就恶质一点叫他大言,而我当然是小言。 听大言说,鬼以最后杀死自己的人为凶手,一旦知道凶手是谁,视怨气的程度,有时对来世的因果关系会产生足以致命的影响。 一般人死了之后,通常都能正确的说出凶手的名字。 可是大言想不出来谁是补最后一下的犯人,加上鬼册记载了三十个目标,想要一一厘清,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调查清楚的。 再加上我有点烂好人,不管对方是跟我有仇还是有交情,只要他肯对我开口,就算是敌人我也会帮忙,所以十九年来,受过我帮助的朋友多得像山,偏偏我的个性很执拗,一旦认定的事就是咬死不改,常常得罪人。 最后更足以致命的是,我很自以为是,大概是神经不够纤细,我对于敌意一点都不敏感,还很容易相信别人,也因此我的敌友关系太过错综复杂,这也造成了调查的障碍。 所以大言在阎王特别开恩之下,一举跨过十三年,从这一刻开始重新追溯事实真相。 只是我很疑惑,难道我一定会死在三十二岁那一年? 我没有可能度过难关,侥幸活下去吗? 大言说命运是既定的,终点不会改变,就跟起点不会变动一样,虽然中途的路程有时会绕道、有时会发现捷径,但是哪一天该死就是会死。 只是死时能不能死得清楚一点,是我们该注意的事。 因为不知道凶手是谁,在找出凶手之前,鬼不能投胎转世。 要是一直都找不到,或许要等到凶手死后,从凶手的生平中找到杀我的纪录,我才有投胎转世的可能。 这也就是说,如果不想当孤魂野鬼白白在人间虚度个三、四十年,找到凶手就是我这一生最要紧的事,也从这一天起,我养了一只鬼叫自己。 奇怪的是,能回到过去,为什么不能去未来? 大言对于这个问题是痴呆很久后,啊的一声,回问我一句:“对喔……为什么不行?糟了,一急之下,也没问阎王,就这样呆呆跟那个家伙一样跑来过去。” 话说是哪来的“那个家伙”?不管了。 反正大言的话已经让我想趴地,难道人老了,脑袋就不灵光了吗? 还是这个家伙不是我,只是个冒牌货呀? 居然这么简单的问题也不会去问阎王,笨笨跑来过去是要干什么? 当场我恶劣的上上下下打量大言很久,久到大言终于招认,他之所以会变笨、变迟钝,是因为上一个“厉鬼自己”,让他力求平凡的过了十三年。 我终于弄懂他刚才说“那个家伙”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说,平凡过十三年没有意义,那、那我接下来的十三年是要怎么过? 不管了,总之我的未来因此跟一般人不同。 到底有多不一样,现在的我不知道,未来的我倒是很感慨。 因为遇见大言之后,未来变得惊涛骇浪起来…… 当世上有鬼是一件事实,是不是有其他事情发生就不值得惊讶? 我想不是这样,至少,我一直都很好奇,大言为什么穿古装? 那种像道士服,长至遮住手的袖子,衣领开襟的部分像是和服,往下是中国结的盘扣蜿蜒到腰间,再来是便于行动的长裤。 整套衣服的色泽既是纯白,却从下半身开始,连同覆盖四肢的衣物,都是血,那种红艳的颜色感觉很神秘,又让人看了会觉得背脊发凉。 可惜找不到机会问问大言那套衣服是怎么回事的我,直到在路上遇见一个能力高强的驱魔人,才知道大言穿的衣服是厉鬼的必备穿著,而且还是能够在白天现形的怨气冲天型绝世厉鬼。 当未来的自己成为厉鬼,然后站在我身边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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