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br> <br> 经历这么多事情以后,乐言以为以后的生活就再也不会起什么波痕,以为就可以这么推着刘子逸走一辈子。直到她再次遇到森的时候,遇到这个脸上有诡秘的神色眼角有恐怖的伤疤的男子。<br> <br> 那天乐言加班,晚上八点多才离开办公室。走出电梯的时候忽然被从阴影里跳出来的一个男人给抓住,瘦而有力的手抓的她很疼。乐言本能的惊叫一声。随后发现这个男人曾经在残心昏迷的时候趴在床边喃喃低语。好象听刘子逸说起过,这个男人似乎叫森。乐言的胳膊被他抓的疼,一疼,眼里的泪珠就开始打转,森笑了笑,松开手,别怕,我对你没兴趣,我是来找小宇的。他穿一身闪亮的紧身衣服T恤,干瘦的身躯看起来有些可怜,但却非常有力气。他抽出烟来点,然后把烟雾喷到乐言的脸上,小宇和你在一起吧,就算不在,你一定知道她在哪里。乐言问,你找小宇干吗。这你就管不着了,我的女人当然我要找到,你不见了,难道那个卖洗发水的小子不找你?乐言的心里被刺痛,子逸能怎么找她?他已经不能像正常人那样走动了。乐言往前走,森径直跟在后面。我不知道小宇在哪里,我还以为她和你在一起。不知道?你给我站住!森又一次抓住了乐言的胳膊,你们一对狗男女把小宇弄的进医院,现在竟然说不知道她在哪里!我告诉你,我要是找不到小宇,你们两个人也别想活!恐吓的语言在有些阴冷的夜空里好象一把闪亮的匕首,随时可以掉下来插进乐言的胸口。乐言站稳,森,我真的不知道小宇在哪里,我看她的最后一眼是在济南的医院,她还没有醒来,后来你过去找她,我和子逸就走了,我们不是故意甩下她不管的,因为你在。有很多事情你不知道,总之你要找小宇的话我不知道。那小子呢?他不会不知道吧,和他上过床的女人他会不知道?乐言的心又被刺了一下,这个男人总是能抓住她心底最柔软的部位进行攻击。乐言刚想说什么,手机响了,是刘子逸,他问乐言几点回来,乐言说马上。森跟上来,一把夺过乐言的手机,小子,你听着,我是森,赶快把小宇给我找出来,不然我让你好看!<br> <br> 乐言拿这个霸道的男人没有办法。森,你到底想怎么样。我都和你说了一百遍了,我要找到小宇,就这么简单!可我也和你说过了,我不知道小宇在哪里,子逸也不知道。握在森手里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他嘿嘿的笑着,跟你们女人也说不到哪去, 带我去见那小子。不行!乐言打断他,他不可以让这个男人看到子逸现在的这个样子,绝对不行。手机还在响着,森也不把它挂断,就这样让它一直响。行,你他妈的有种,你不告诉我那小子在哪,我让他自己说。他接起电话,小子,我现在要去找你,可是你马子很烦你知不知道,赶快说你现在在哪。乐言看着森对着手机笑,好好好,哥们,一会见。他把手机扔给乐言,不再理她。拦了一辆出租车跳上去。乐言看着渐渐消失的出租车才反应过来。慌张的上了一辆轿车跟了上去。她的脑子很乱,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会突然的出现在她面前,突兀的就好象残心。她也不知道这个男人是怎么找到她的,也不知道他和残心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残心现在在哪里。一连串的问好在她的脑子里飞快的旋转,可她却找不到一个答案。<br> <br> 乐言下车,飞快的上楼。在门口的时候听到里面的狂笑。是森的笑声。歇斯底里的笑声阴森的像从地狱里冒出来。乐言看到,看到刘子逸坐在地上,艰难的爬向轮椅,轮椅就在离他三米远的地方,他却无法碰到。乐言像一把匕首一样冲过去,紧紧的抱住坐在地上挣扎的子逸,子逸,你不要理他,你为什么要告诉他我们的家,你为什么要让他过来,他是个疯子你不知道吗?闪开!刘子逸怒吼着,一把推开了乐言,男人的事女人少插嘴!滚,这里没你的事!乐言被甩到墙角,坐在那里,泪水覆盖了她整张精致的脸。她不仅在男人面前流泪,而且在两个男人面前流泪。他看到森一只脚踩着轮椅,轻轻的一踢,轮椅滑到了刘子逸的眼前,刘子逸抓住扶手,艰难的移动身体坐了上去。森笑着,你怎么弄的,我还以为你能卖一辈子洗发水,怎么现在连洗发水也卖不了了?让女人养你?你这样的男人活着有什么意思,我要是你的话我早就跳楼自杀了。男人的语气轻描淡写。一边吐着烟圈一边问,小子,别告诉我你也不知道小宇的下落,你骗谁呢。乐言看到刘子逸的身体无法控制的颤抖着,脸色发青。她想过去,她想走过去扶住他,可是没有,她知道男人在这时候的自尊比什么都强,甚至强过他的生命。她不可以伤害到他,她不可以让他在这样的男人面前丧失自尊。她知道,她如果走过去,就等于失去了,永远的失去。她倚在墙角,看着森,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也许只有残心可以驾驭的了他。他好象是一只狂暴的老虎,见人就咬,充满很强的杀伤力,只有残心,只有残心这样狮子座的女子才可以让他臣服。可是,残心又在哪里?<br> <br> 森走过去,蹲在轮椅旁边,这样吧,你悄悄的告诉我,小宇去了哪里,你见没见过他,听说你出差了一次,不会是去和小宇约会了吧,我不介意的,你知道告诉我她在哪里就行。唉,森摸了摸眼角的那条伤疤,又看了看乐言,有个女人在旁边就是碍事。刘子逸给乐言一个眼色,看见她站起来走出门,也看见她那双惊恐的美丽的眼睛。那双眼睛似乎在对他说,子逸,你是最棒的。<br> <br>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男人。空气似乎一下子僵硬了。先是寂静。森倒了一杯热水递到刘子逸的手里,小子,喝口水,别吓着,其实我没那么恐怖,你的马子好象把我当成一个神经病,也许全世界的人都会把我当作神经病,但是小宇不会,小宇永远会把我当作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而事实上我就是很正常。你不用问我为什么要找小宇,很简单,我想她了,这个理由足够了吧,我想见她,我爱她。所以我一定要找到她。不必找了,刘子逸打断森的话,小宇死了。<br> <br> 他仰起脸,看到森脸上的肌肉在轻微的抽搐着,很快又静止,小子你说什么屁话,你以为我信?你以为你说小宇死了我就不会再去找她了是不是?!是不是!那你就去找,刘子逸的语气平和,但有力量,我亲眼看着小宇死在车轮底下,不然的话我也不会失去一条腿。森怔怔的看着刘子逸仅剩的不到一半的左腿,忽然哈哈大笑,然后用脚狠命的揣着他的伤口,好好好,死了死了死了!刘子逸的双手深深的陷进两旁的扶手中,他拼命的咬紧牙忍受着剧痛。他看着鲜血一滴一滴的从伤口里渗透出来,流淌到地面,流淌到森的裤角上。他忽然发现,森黝黑瘦削的脸上挂着两行泪珠。然后忽然抄起桌子上的一把水果刀往自己的手臂上刺去。他连刺三刀,小宇,这是我还给你的,以前我打你,我让你流血,现在我还你,还你……<br> <br> 刘子逸看着森疯狂的举动,有些茫然。他本想用一个谎言尽快把他打发走,可没想到森竟是以这样的方式去爱小宇。他不再感觉到伤口的疼痛,他看着这个瘦削的男人踉跄的走了出去,地上流下一串血渍。那把躺在地上的水果刀,浸泡在鲜血中,隐隐泛出清冷的白光。上面,沾染了一个疯狂的男人对小宇疯狂的爱和思念。他看着那白光,喃喃的说,小宇,你知道吗,你是幸福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