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兰克福的天空

KaiyuanEditor

法兰克福的天空



湛蓝的天空中，一条优美的直线划过长空，紧接着又是一条。继而，几条直线在空中交错，各自向深空延长。天空是那样湛蓝，直线是那样纯白。站在地上的我惊叹着，心随空中线条的划过而沉醉，我分明听到优美的线条在广袤的天空中弹奏着一支绝美的曲子------《蓝天交响曲》。

这是在法兰克福的上空，一架飞机呼啸飞过时留下的美好瞬间，法兰克福给我的第一印象，就在这美好的天空中。

2011年冬天，我随团参加法兰克福圣诞礼品展，在那里度过了难忘的7天。在工作的间隙，我领略了法兰克福独特的美。

法兰克福地处温带，属典型的温带海洋性气候，冬天不会太冷，天也亮得较晚。清晨七点多的天空，暮色仍未褪尽，时常分不清是白天还是夜晚。在餐厅柔和的灯光下和优雅的音乐中享用完早餐，乘着其他团友还没起床或者有三两个还在吃早餐的档儿，我每天就利用离出发去展会还有近1小时的时间去认识和感受法兰克福。空气冷冽却感觉很舒服，脚下的灰砖路洁净如洗，我漫步在法兰克福的清晨。

相比周边其它城市，法兰克福的格局现代时尚，轻快明朗。虽暮色未褪，沿街大厦住房零星亮着灯，灯光错落有致，在寒空中散发着温暖。我注意到沿街两边商务楼宇，几乎都是窗户落地通透，居家的无一例外每家窗户挂一白色的蕾丝边纱帘，窗边摆着绿色的盆栽，分外雅致。在窗外看着这样的景致，温馨的感觉由心底涌出。在临街一家的窗户，隐约可见一家三口围在桌边喝着咖啡，在咖啡飘散的缕缕热气中，传来飘渺的音乐。禁不住好奇，我向通体透明的高楼里亮灯的窗户望去，里面景物一览无余，可看见办公桌前坐着的人正在全神贯注地办公，表情淡定自如，全无在开放的空间里的局促和掩饰。几乎有灯光的办公室里都摆放着绿色的植物。偶尔有人也往下望望地上的我，冲我笑笑。和我一样，他们都是早起的鸟儿。只是在晨色灯光下工作，一时间让人错觉他们是在夜晚加班还是早起上班。我在那一刻感受到了法兰克福随清晨灯光四射的活力。

残余的暮色与新生的晨曦相映成趣，空中的星星和地上的灯光遥相呼应。这样的景色于我所游览过的地方并不多见。我沿街漫步欣赏着，不觉走到街的尽头，一条宽阔的河流呈现在我眼前。河横跨整个城市，两岸是星光闪烁的城市，冬日静静和河水微微泛着岸边反射的灯光。岸边鸟语花香，三两只鸟儿展翅掠过河边的水面，还有的在河畔嬉戏着。岸边设有行人休憩区和绿道。有三两个行人在悠悠地散步。偶尔会有骑着自行车的年轻人从自行车专用道驶过，悠闲自在。 这就是著名的美茵河，莱茵河的支流，法兰克福就坐落在美茵河的下游。

在所住酒店附近有一处工厂，工厂靠马路边一座大烟囱高耸入云。有别于普通的烟囱，这座外壁呈浅灰色的烟囱通体画着彩色图案，有蓝色，粉色，黄色，紫色，耸立在晨色中，煞是漂亮。从烟囱里冉冉升起的烟雾，并不妨碍我认为这座烟囱彷如一件艺术品，因为那烟雾，是让人眼前一亮的白色，白烟缓缓升起，直到和晨曦中的云彩交融相映。据说工厂里的燃烧物是经过环保处理的，所以，冒出来的烟不是我们平时多见的乌黑。我头一次看见彩色的烟囱，和烟囱里冒出白色的烟， 就是在法兰克福暮色与晨光交辉的清晨

在一天清晨漫步时，我无意间走到了一座墓园的门口。天生胆小的我在一丝犹豫后，慌忙折回了原路。第二天暮色苍茫的清晨，空中还闪烁着几颗清冷的星星，早餐后走出酒店。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我的双脚似乎不听使唤，径直向墓园方向走去。奇怪，当我在那天踏进墓园的一瞬间，心是如此平静，没有丝毫胆怯和慌乱。想起来这是否多少有点诡异？从墓园门口禁止马匹进入的标志，我判定墓园始建于马匹和马车是主要交通工具的年代，园内古老的祭台亦可知其年代的久远。一座座墓碑静静地整齐地安立在冬日萧瑟的针叶林下或灰褐色的草丛中，我缓缓走过，有些碑迹已模糊，依稀还可辨认出碑主人的久远的生前年代；有一座夫妻共碑引起了我的注目，碑字斑驳，碑前摆放着鲜花，应该是不久前刚有人来拜祭过，我想象着这对夫妻生前应该非常恩爱。当看见有几岁孩子的墓碑时，我不由一阵心酸。园内干净如洗，看不到一丝杂质；空中传来时近时远的乌鸦叫声，草丛里时而有某种小动物在穿梭。我突然想起了马致远的《秋思》：孤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我在天涯，只是未断肠。晨曦中，迎着寒风，我游走在异国他乡一座寂静的墓园里，满怀着对逝者的尊重和对生命的珍惜。

从墓园走出来，看见来接我们去展会的大巴驶过，心神定了定，又回到鲜活的世界。

一个和风旭日的下午，我来到当地最大的GALERIA商场，在腕表专柜，我向一位衣着正装温文尔雅的中年男服务员表述了想找两款适合老人带的腕表：字体要大，要有日历，价廉物美。我看上了专柜里摆放的一对腕表，让服务员拿给我。服务员照办，但说：“这两款太贵了。不符合你的要求。”然后笑着让我稍等，转身在柜里寻找。不多会儿，他挑了两款让我看，正符合我的要求，价格也在预算之内。我欣然买下。临走前，服务员又重复之前的嘱咐：“两年内如有质量问题可随时拿来换, 邮寄也行。希望中国的朋友喜欢德国制造的表。”

特色美食，是旅途中必不可少的项目。对德国猪手餐仰慕已久，第一次见识和品尝猪手餐就是在法兰克福。那个暮色清冷的傍晚，我随团乘车来到离市中心约半小时车程的郊外，途经一片茂密而幽静的的林子，车在一座貌似久远以前的庄园门口停下。没错，这就是一座庄园，始建于1702年，常有各国名人慕名而来。庄园的设计风格类似于我在书本中所了解到的：坐落在平地上，四周有林子包围着，有一大片空旷的草坪，宽阔的门口，敞着两扇巨大的铁栅栏。园里散落着几座大小不一的房子。在园中央，有位年逾古稀的老太太端坐在寒风中，见我们一群人接踵而来，颤巍巍地站起来，笑着向我们打招呼。感觉老太太说的似乎是一种古老的语言，而我们也笑着用英语回应老太太。据介绍，这位老太太是这座庄园不知是第几代的主人。我们不由心生敬意。我当时真想走上前拥抱一下老太太，但担心会冒昧唐突，因此留下一丝遗憾。寒风中飘着雪，来不及好好领略整个庄园的风貌便随团友走进园内一座主房，房内的每个角落每件物品都很古朴，让人感觉不在现代。屋内杯觥交错，窗外有位古稀老太还在等候她的下一批客人。

2011年那个飘雪的夜空下，法兰克福郊外一座古老的庄园，那位坐在门口笑迎客人的耄耋老太，在我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有时，我喜欢赋予一件普通事物以精神。在我看来，挑灯清晨的法兰克福人，那位端坐寒夜中笑迎客人的庄园主老太太，还有那位热情的腕表专柜服务员，他们的身上散发着一种精神，一种让人尊敬的精神。

短暂逗留的七日，没让我觉着自己是一个匆匆过客。和所有过往的地方一样，既来之，则爱之。游览，感受，品味，记忆，足矣。



钟 娴
2012年6月29日

西火车站旅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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