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纽伦堡

KaiyuanEditor

遥远的纽伦堡


八千公里的空间距离并不遥远，八小时的时间差并不长。远的是历史的悠长，长的是心头的思绪……

2011年隆冬我来到纽伦堡，参加纽伦堡玩具展。追溯几百年前，纽伦堡就已是欧洲玩具之都。如今的纽伦堡玩具展已是世界规模最大，影响最广泛及最专业的国际性玩具类展会。城中各处或张贴或悬挂沿用了几百年的玩具展的标志。我在展会期间抽空浏览了纽伦堡城。

半年后忆起纽伦堡，恍若是在遥远的过去，总让我有种时光穿梭的感觉。

纽伦堡，是本历史画册，翻开来，每页都沉甸甸的，因为承载得太多；纽伦堡，也是幅现代水彩画，陈旧的基调上点缀着几抹现代鲜明的色彩，沉稳的传统格局中跳跃着现代的欢快。

每座名城都有令人慕名而来的景致。纽伦堡以堡出名，自然我的纽伦堡之行的首站便是去寻堡观堡。城中古堡随处可见。听说在郊外也有散落的古堡。最值得一看的当然是这个城市最出名历史最悠久的皇帝堡。从劳伦兹地铁站出来（我留意到纽伦堡地铁属劳伦兹地铁站最特别，铁轨旁是清一色的石雕墙壁，中间是一个人脸浮雕，我猜是纽伦堡某著名历史人物，，但至今尚未印证。 古典的石墙浮雕，现代的交通工具，这样的设计搭配，让我在沿着石壁浮雕，扶着电梯上行的过程中浮想联翩），不用猜，不用问，面前那座圆柱形灰黑色的巨堡便是皇帝堡。这座始建于中世纪的古堡，历经沧桑，仍巍然矗立在旧城的制高点上，在堡的顶端可俯瞰全城。这里曾经是历史上多个国王和大公的官邸，由堡，要塞和花园组成。我徘徊在堡的四周，从不同的角度细细端详着它，打量着四个主要关口和防御遗物。堡在眼前，堡的历史却悠远漫长。我时而觉着在现代，端详着古人留下的历史文物，时而感到自己穿梭到堡的过去，见证着这座象征着权力和尊贵的古堡在当时的德国甚至整个欧洲是多么的固若金汤，雄伟气派；走过长廊，想象着两旁侍卫整冠绒衣、纹丝不动，当时的守卫是多么的森严；穿过堡周围的殿台楼阁，想象着宫廷里被美酒和香艳包围的奢靡生活；我仿佛还听到了当时皇帝在此与妃嫔的笙歌艳舞，宫廷舞会的奢华和艳丽，听到了宫廷舞女舞过时纱裙拖地的婆娑声。

伫立在纽伦堡大街的灰色古老地砖上，望着周围一派欧式古典建筑，感觉像是我一个现代人闯进了历史。在城中心的广场的每一块地砖上，刻着长短不一的德文，仔细辨认，才知道是人名。我猜测定是现代纽伦堡人以这种方式把历代纽伦堡的名人永远记载在这一块块承载着厚重历史的地砖上。无论是城市布局，还是建筑风格，无不渗透着中世纪欧洲的城市基调：哥特式，巴洛克式，洛可可式等主流派系风格的的建筑交错相融，灰濛中跳跃着清亮，沉稳中不乏轻快；这些都符合我在影视和书画中了解到的欧洲景象。城市中的人们衣着现代，面部轮廓，表情甚至行为却很“中世纪，这些也都和我从历史记载和油画中的“中世纪欧洲人”颇为相似。偶尔，会遇见身着古装的人在街头表演行为艺术。有一个场面让我留下了难忘的记忆：在古老的劳伦兹大教堂门口，一位身着主教黑袍脖子上挂着十字架的男子久久站立着，那肃穆的凝固的表情映衬着他身后斑驳的教堂墙壁，我的心在那一刹那已不属于现代，也因着他的表情的凝固而凝固……

总会看见街边橱窗里陈列的纽伦堡传统的服装和配饰：男装的皮裤, 紧腰裤, 竖领白上衣, 亚麻衬衫；女装的紧身低胸长裙，粉红色的丝绸领带，色泽艳丽，无不勾起人对中世纪欧洲城市上层阶级服饰的众多想象：妇女们衣着时髦而华丽，蕾丝边和蝴蝶结散发出女性的柔美；而皮裤，白上衣，宽边帽和嘴角的翘胡须，展示着男士们英俊潇洒和风流倜傥。那个年代的很多流行元素仍盛行于今天：蕾丝，荷叶边，褶皱，波浪，蝴蝶结，公主袖，羊腿袖，立领，高腰……作为天生偏爱蕾丝边和蝴蝶结的我，伫立在陈列橱窗旁，久久不愿离去……

闲逛商场时发现纽伦堡的商场的服务员大多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他们大多彬彬有礼，也有的较严肃，但绝对耐心细致。 印象最深刻的是在当地最大的一家连锁商场A&C的女装部，服务员均为清一色中年妇女，有着德国妇女特有的挺拔和圆润，最特别就是她们全都穿着传统的黑白相间的紧身低胸连衣长裙，头戴宽边黑纱大沿帽。他们只讲德语，但听得懂英语，有问必答，笑容可掬，举手抬足之间，又让我思绪飞远了。

就是这样，在这座神奇的城市，我总是同时遭遇现代与传统。总是让我游离和飘幻在两者之间。这种感觉实在太奇妙了！可以这么说，在我看来，纽伦堡是把传统和现代完美合理结合的典范。

行走在纽伦堡的大街上，我总是不经意间留意路人。无论男女老幼高矮胖瘦，表情都很“纽伦堡”--- 淡定自如中隐藏着高傲，从不轻易注视过路人，哪怕是和与他们外表和气质完全不一样的来自他国的路人接踵而过。表面上看，纽伦堡人似乎漠视陌生人的存在，但如果需要帮助，他们无一例外地会停下脚步，善意地注视着你，热情而负责地帮助你，最后确认你满意后才离去。我每到一处，都会请当地人帮忙照相，他们几乎无一例外总是帮忙横照一张，竖照一张，最后让我检查看是否满意，直到我说“OK”,他们才离去。内心藏满了热情的纽伦堡人，就这样让我总喜欢”麻烦“他们。
      
回望纽伦堡的历史，还真不乏名人在此出生，成长，生活或成名。这其中有一位，还不得不提。此人颠覆了世界历史，改变了世界人民的命运。他，就是纳粹头子希特勒。纽伦堡是希特勒的故乡。希特勒在此发家并积累了政治资本。 纽伦堡也由此在20世纪30年代成为纳粹法西斯的大本营，并为此付出惨重的历史代价：二战中纽伦堡损失惨重，1945年盟军的空袭使纽伦堡变成一片废墟。战后复建工作仅限于修葺重要的古迹和继续保持该市在历史上的平面图。今天的纽伦堡人生活安定，心情平和，展现在世人面前的纽伦堡又逐渐重现“中世纪的欧洲之都”的风采。
  
纽伦堡，是个古典美女，外露着古典的美丽和优雅的气质，内涵着丰厚的底蕴和非凡的气度。想起，它宛若在天边，但却在我的心底烙下了印。

闲时，想想纽伦堡传统与现代相融的格调美，想想徜徉在纽伦堡的大街小巷时的时光交错感，再想想在纽伦堡的每一天享受过的big breakfast：白桌布，红蔷薇，喝咖啡的隙儿看窗外雪花飘落……感觉真好。


钟   娴
                                2012年6月11日 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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