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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

一个人的情人节

已有 950 次阅读3.2.2010 11:45 |

  今年的情人节正好是大年初一。那么浪漫的西洋的属于两人世界的节日却要和传统的乡土的属于一大家子的节日混在同一天,怎么过啊?只能把这一天做个划分:白天春节,晚上情人节。何况初一的夜晚也没啥花样好搞。
  其实老祖宗们那时候是早睡的,我猜想他们过春节也基本上是吃吃睡睡没有夜生活的,不然这个最重要的传统节日不会不流传给我们一些夜晚的消遣内容和方式的。好在中央电视台多年前就创办了个春节晚会,要没了它,全国的老百姓除夕夜怎么过啊?初一到初五聊什么呀?这个“春晚”还兼顾到了一些精英们,慷慨地向他们提供了不少口实,让他们可以在责骂嘲讽中自娱自乐一番。
  今年的大年初一真好,我们可以白天笑嘻嘻地口头上对大家说:新春快乐,晚上色迷迷地用短信息对她说: 情人节快乐!
  不过,对不起,我不陪你们了!每到情人节我的心就会飞去根特,想去对她说:情人节快乐!我曾在那里有过一个情人节的晚餐,有她......
  和鲁迪夫妇在他父母家度过了一个很放松很温馨的下午之后,他们就把我带出门载我到市中心广场,然后把我卸在那里离我而去。老夫妻小夫妻分头去赴烛光晚餐了。我真傻啊,还以为他们为接待我而穿得那么光鲜呢!
  向来多情而且常常自作多情的我独自一人在一个情人节的晚上踯躅在比利时的一个小城中!
  在我身边走过的青年中年老年都是一对对儿地紧紧挽着搂着的,单个儿的也都是行色匆匆。我的眼睛不愿放过任何一个单独行走的女子(当然老妇人除外),结果一位极性感极有风韵的她和我目光相遇了,她停下脚步,然后向我走来……她紧紧依着我,嘴贴着我的嘴,软声款语地说我就是她一直在寻觅的可以共度良宵的人。
  唉,要是真的该多甜蜜啊!其实这样想想也够甜蜜的了。
  经过几家餐厅,从窗子望进去,烛光在披着洁白餐布的餐桌上闪动,映入了杯中的香槟,洋溢在含情脉脉相对着的脸上。都满了,没有我的桌;都忙着,没有等我的人。
  我信步走进一家酒吧。里面气氛很平静,是因为还没到时候吧。有几个像我一样单吊的男人在大口地喝着啤酒,还有一些看上去早就放弃共度情人节的男女在沉闷地喝着啤酒。都是啤酒,还有一个大篮子悬在店堂上空。店主人告诉我,这是全比利时啤酒品种最多的酒吧,有三百多种,差不多每一种都有自己特制的杯子,这时我已经注意到了吧台里面柜子上形状各异你不会有耐心数完它的好几排啤酒杯;主人接着介绍说,酒吧已有百余年历史,从前客人因为好奇就猎奇,喝完啤酒就把就杯子偷走,后来老板出了个规定:客人进酒吧须脱下一只鞋,放进篮子,离开时交还杯子才能取回鞋子;篮子上一根绳子穿过吊轱辘可以拉起放落有专人负责。如今没有人偷杯子了,可篮子还在,熟客们就自己脱下鞋子放进篮子吊上梁子,最后放下杯子落下篮子拿回鞋子,全都自己负责。他们来这里脱一只鞋比喝一杯啤酒更重要。是的,我看到客人大多是穿着一只鞋,而且有人似乎是在应和老板的介绍而演绎给我看。真有趣儿!可这是情人节晚上我要寻找的内容吗?
  我终于还是推开了一家餐馆的门,一个小伙子把我领到一张居于餐厅中央的桌子。只有这种位置的桌子是空着的,它像是专为我留着的。周围一对对儿的男女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并且朝进门处看了看,就像还有个女伴儿因为动作慢而没随我同进似的,他们大概无法相信我是落单的。
  哦,天哪!她来了……
  一张粉红的笑脸已在我面前。她站着使得我必须仰望她,好像所有的烛光都为追随她而映在她身后,映出了她在洁白的衬衫里的美妙身影;她衬衫扣子是从第三粒开始扣的,她的胸……(不,不,我不想描绘她的美貌,我不愿与你分享!)哦,我心跳得厉害,我想跪下来,我已经要跪下来了!不行,不行,不能失态,要跪也得和她单独在一起时!我努力稳住呼吸,用我最深情的眼光迎接她。
  “就你一位吗?”她的声音也很迷人。
  “不,加你是两位。”我想说却没说出来,只点了点头。随后在她问我喝什么吃什么时我不看酒单也不看菜单就只看着她:“你来为我选”、“你来决定”,她被我看得不好意思了,笑着说“那我来试试”,然后转身离去。其实她就是给我毒药我也喝我也吃。
  先是一杯香槟继而是红葡萄酒,我桌上始终只有一个酒杯;先吃蔬菜色拉然后吃煎鸭胸肉,对面的椅子上还是没有伊人。她来过三次,送香槟和红葡萄酒各一次,还有一次是来问我菜的味道好不好;两道菜是那个小伙子送上的,空盘也是他撤下的。她最后再次来到我跟前时酒精已让我有些境界了。她问我要不要甜点,我说不要,因为我已经够甜的了;她问我要不要再来一杯红酒,我说要,接着我说“我要一直喝到你下班,我等你。”
  “哦,是这样啊?”她有些吃惊,但是她很快就回到了一开始的微笑,“真希望我还能来得及通知他让他别来等我了,我想他已经在路上了。你应该上个月就约好我的。”然后微微转过脸眯起眼睛给了我一个叫人想入非非的眉眼,目的很明确:折磨我。
  我拖着很重的脚步去“自行车酒吧”与鲁迪他们会合,再一起喝了一杯。
  这家酒吧极其狭小没有吧台根本不像酒吧,天花板上吊满墙上挂满各种各样的自行车,没有一辆是新的没有一辆是完整的;老板坐在壁炉前抽着雪茄,他没有头发只有一大把的白胡子,要是把他的头调个个儿再把眼睛与嘴巴调换位置,一定是一张白发新脸。他听鲁迪介绍了我之后拿出很大很厚的本子要我留言,我写了“情人节快乐”,再画了一辆没有后轮的自行车。
  那个情人节的夜晚啊!那个她啊让我至今惆怅,真希望人也有发情期,就不用频频地受折磨了;鲁迪的父母啊叫我感慨,但愿中国的老夫妇不要太父母,多做做夫妻也调调情;那没带上的后轮啊令我思念,除了你别的后轮是按不上的,没了你自行车就不能自行了。
  第二年太太女儿和我一起去了根特,虽然不是在情人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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