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an style='color:blue'><b>拿什么回忆你——我的中戏情人</b> </span><br /><br />中戏表演班上演新排的话剧,也邀请我们毕业生观看。不落陈腐的戏演得群情激荡,比大学文艺社团高个档次,毕竟是俊男美女的专业出手。我对一个男孩印象尤其深刻,他演的是个坏小子,受女友的感召,经历一番磨难,最终回归正义。<br />看完戏,我留下来座谈。<br />一个人在边角坐下,不久过来一个人,可我旁边已没空位,他从远处搬个凳子,挤在旁边,就这么认识了,侃得晕噔噔的,天上地下。我并非美女,奇怪他干么选择到这边,大概命运难违吧,我们的相识,不仅停留在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还朝着远方走了老大一截子。也许,看演出时我专注他的声情并茂,他也注意到台下我直勾勾的眼光?<br />面对面谈起来,天地都是优势,我还算能侃,戏剧理论了一把。然后交换地址。他给我写信,就有了字面上的你来我往,但关系飘忽,从来都稀里糊涂、不清不楚,虽然他曾单方面承认:我是他的初恋,可我的初恋并不是他。<br />以后熟悉了,经常我找他,听他侃,看他眉飞色舞。比如他学小孩子摔跤,倒了,手里死死攥着一颗糖,举高高的,委屈地哭,哭那摔倒的疼,更显示糖被救的伟大。<br />讲讲他是如何考上中戏的吧,纯粹歪打正着,是个意外。<br />他陪一个哥们去应考,哥们心里忐忑,非揪着他一起报的名。他的兴趣在理工,同时考取了一个著名理工大学,由于中戏在北京,名声响亮,且前途无量,权衡再三他放弃理工学院,选择了北京,他的成长地,并非出生地。<br />话说他的经历,演过样板戏,当过兵,是个秘密兵种,蹲在深山老林里练发报,一分钟要达八十个字,就跟《永不消失的电波》里孙道临演的地下党,手法老辣,临危笃定。<br />回头说考试,文化课没问题,不然不可能被理工学院录取。让他演个小品,劝同学出去踢足球,他假模假式地从窗户里跳进去,逗弄同学,让他出去一起踢球,千呼百唤无济于事,同学不肯,迷迷糊糊的转身睡觉,实在没办法,只好给同学写个条子,说把他的足球拿走了,可问题来了,先前准备的笔不翼而飞,怎么也找不到,这下完了,只有纸没有笔,咋留条呢?他急得热锅蚂蚁似的,四处乱搜无效,不是装的是真急呀,汗都下来了,最后他一拍脑门,没成想,笔夹在耳朵上了,一拍给拍掉了,他由急变喜,捡起笔留了条子,又翻窗户,踢着球吹着口哨,洋洋自得地出去了。<br />就这样,他考上了中戏表演系,哥们不幸落榜。<br />有次去中戏,他不在,另一个男生在宿舍,他长得粗眉大眼没啥特色,典型的东北人,名叫杜源,很实诚的一个人,特有耐心地陪着我,白话了老半天,说我那朋友曾经跟他打过一次生死架,我朋友上学时才十六岁,是个小毛头,就是不服软,敢跟一米八的男生挑衅打架,杜源是东北大汉,人高马大特磁实,把个小男生打得丢盔卸甲,可他就是不服输,打到后来杜源都害怕了,说这个孩子是个狼崽,死倔。有次他把小男生推倒在一堆碎玻璃上,小男生紧咬嘴唇一声没哭,结果,面对遍体鳞伤的后背,挑玻璃碴的男人反而心疼得泪都含不住了。<br />当然,后来小男孩的个头一窜老高,再不是小男生了。<br />这个叫杜源的演过不少男一号,都是当兵的,象《一个和八个》《女兵》,演过二十八个警察,比如《玉观音》。<br />当年联欢的时候,有人出了道题:十月怀胎,猜一同学的名字,谜底就是——杜源(肚圆)。<br />跟杜源聊天的时候,他直接问我:你是他女朋友吧?一矛挑到敏感地带,我真无法说清楚,就嗯啊地不置可否。他象个大哥似的,中肯风趣地介绍我朋友的为人,讲他们之间的玻璃碴恩怨。<br />不知是我朋友人缘好,还是演戏的男女生界限不明,反正他宿舍里经常走男访女,亲如一家。甚至,女生居然穿着睡衣在男生宿舍晃荡,如此放浪,绝对是我们理工学院无法爆发的奇风异景。<br />八二年央视有个小品《卖花生》,几乎是小品作为娱乐形式的先河,她们几个女生戴个碎花头巾,操着跨腔跨调的外地音,装成农民小贩在市场讨价还价,这个小品轰动一时。里面一名女生,长得很漂亮,在宿舍说起话来真把我吓俩跟头,她抽烟,满嘴污言秽语,一口一个国骂,还使劲琢磨怎么才能爬上导演的床,找部戏出个名,拽一回。她最恨的人是丛珊,嫉妒得两眼血红,喷得出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