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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br>Walter Savage Landor (1775-1864) <br><br>On His Seventy-Fifth Birthday<br><br>I strove with none, for none was worth my strife;<br>Nature I loved, and next to Nature, Art;<br>I warm'd both hands before the fire of Life;<br>It sinks; and I am ready to depart. <br><br>七 十 五 岁 生 日 作<br> 沃尔特 · 萨维奇 · 兰德 <br>吾生信无争，孰值余与搏？<br> 造化吾所钟，次而乐艺苑；<br>吾已暖双手，向此生之火；<br> 此焰日衰微，吾今归亦安。 <br><br>兰 德 生 活 的 时 代 是 浪 漫 主 义 盛 期， 而 他 却 唱 着 古 典 主 义 高 调 （奇 怪 的 是没 人 提 及 他 同 其 他 新 古 典 主 义 者 有 什 么 来 往）， 格 律 声 韵 十 分 完 美。 他 的 作 品 思 想 活 跃，内 容 广 泛， 感 情 强 烈。 而 且 他 最 擅 于 将 自 己 的 思 想 用 精 练 的 文 字 表 达 出 来， 其 短 诗 尤 为人 称 道。 但 在 长 篇 方 面， 《美 利 坚》 认 为： 兰 德 的 “《对 话》 中 散 文 的 优 雅 很 容 易 因 缺 乏 戏 剧性 而 湮 没； 长 诗 则 过 拖 沓。” 《美 利 坚》 的 结 论 是： “读 兰 德 以 选 本 为 佳。 …… 一 位 如 此 丰 产的 作 家 竟 主 要 靠 《萝 丝 · 爱 尔 默》 (Rose Aylmer) 和 其 余 区 区 几 首 舒 情 诗 而 立 名， ……，实 富 讽 刺。” 当 然 这 远 非 定 论。 １９６４年 版 的 《诗 选 · 序》 中 就 抗 议 说： “从 没 有 一 个 具 有 同等 数 量、 同 等 质 量 作 品 的 英 国 作 家 —— 英 国 诗 人 —— 在 过 去 的 这 五 十 年 里 受 到 过 更 深 的冷 遇； 这 种 冷 遇 实 乃 一 大 损 失。” <br><br> 兰 德 这 首 《七 十 五 岁 生 日 作》 在 不 同 的 选 本 中 面 目 各 异。 以 标 题 而 言， 除了 上 面 提 及 的 《一 个 老 哲 人 的 终 言》 （或 译 《哲 人 暮 语》、 《哲 人 暮 赋》[4]） 外， 尚 有 《终 曲》 (Finis)、 无 题 等； 又 有 译 者 题 作 《生 与 死》[5],[6]，未 知 所 本。 不 过 在 我 见 到 的 七、 八 种 选 本 中 取 简 单 多 数， 仍 以 《七 十 五 岁 生 日 作》 最 为 “民主” （况 且 人 总 愿 意 先 入 为 主： 老 师 就 这 么 教 的！ —— 这 首 诗 是 一 位 美 国 教 师 Edgar Lyle 在 １９８２年 介 绍 给 我 的， 当 即 给 我 很 大 震 动）。 因 此 让 我 们 还 是 认 为 此 诗 作 于 １８５０年 作 者七 十 五 岁 生 日。 这 样 一 首 四 行 的 短 诗， 各 选 本 的 文 字 倒 是 相 当 一 致， 但 标 点 差 异 很 大， 我只 能 按 自 己 的 理 解 选 取。 <br><br> 尽 管 文 本 各 异， 各 选 家 有 一 点 是 一 致 的， 就 是 对 《生 日 作》 在 兰 德 诗 作 以及 英 国 诗 歌 中 的 地 位 都 予 以 充 分 肯 定。 《诗 选 · 序》 更 以 《生 日 作》 （或 《终 言》） 为 纲 来 贯穿 兰 德 其 人 其 诗： “兰 德 在 此 诗 中 所 说 的 每 一 句 话， 都 由 他 的 一 生 和 他 的 写 作 明 白 无 误地 印 证 了。 这 是 兰 德 的 忠 实 传 记； 这 使 得 他， 一 位 出 类 拔 萃 的 新 古 典 主 义 者， 既 立 于、 又别 于 他 所 处 的 时 代。” <br><br> 对 于 这 首 简 洁 的 警 句 诗， 一 切 形 式 的 分 析 都 属 多 余。 读 这 首 诗， 你 所 需 要的 只 是 你 自 己 经 历 的， 亲 友 处 听 来 的， 传 记 中 读 来 的， 所 有 所 有 的 —— 人 生 体 验。 你 只 要张 开 嘴， 放 开 喉， 反 复 地 吟 讼 几 遍 （注 意 此 诗 用 的 是 最 普 通 的 五 步 抑 扬 格， 韵 式 为 abab），就 会 感 到 一 股 真 气 上 提， 面 前 的 世 界 后 退 缩 小， 仿 佛 自 己 坐 到 了 云 端 …… 这 里 不 是 讲 气功。 我 只 是 想 强 调， 读 此 诗 时 你 绝 不 会 去 想 到 什 么 格 什 么 韵； 只 要 你 跟 着 诗 歌 的 思 路， 所有 这 一 切 都 这 样 自 然。 不 是 么， “让 人 注 意 不 到 的 文 体 是 最 好 的 文 体”。 <br><br> 好 的 文 学 作 品 应 是 人 人 心 中 有， 他 人 笔 下 无。 兰 德 《生 日 作》 正 是 这 样： 基督 徒 从 中 能 看 到 爱， 佛 教 徒 则 能 从 中 悟 出 禅； 儒 生 可 依 此 论 中 庸， 道 师 可 据 之 说 无 为。 我乃 常 人， 也 窥 见 一 副 人 格， 一 个 诗 人 的 人 格， 一 个 【人】 的 人 格。 <br><br>译 后 小 记<br><br>这 是 一 首 让 人 读 过 就 不 能 忘 的 诗， 但 翻 译 起 来 难 度 却 不 小。 我 先 后 读 到 过 鲍 屡 平 和 李 霁 野 的 译 本， 终 觉 不 够 满 意。 诗 的 格 律 常 是 译 诗 的 障 碍。 恰 好 兰 德 尤 工 于 格 律， 不 表 现 这 一 点难 称 成 功。 李 译 便 失 之 过 散， 对 原 作 改 动 也 太 大 （尽 管 有 一 次 他 用 了 近 一 页 纸 说 明 为 何要 把 这 首 四 行 短 诗 译 做 六 行， 我 似 乎 始 终 未 能 接 受）。 鲍 译 较 好 地 传 达 了 原 作 的 规 整 句式 与 明 白 如 话 的 特 点， 但 仍 难 免 为 格 律 所 拘 而 出 现 了 “无 人 值 得 我” 这 样 明 显 不 合 习 惯的 省 略。 <br><br> 拙 译 采 用 了 拟 五 言 体， 将 两 节 合 为 一 行 来 摹 写 原 作 的 五 音 步 抑 扬 格， 并搬 用 原 诗 的 交 叉 韵。 文 字 上 同 样 遵 从 “一 字 一 字 地 译” 的 原 则 （这 一 译 文 的 出 现 极 为 偶 然，是 一 九 八 七 年 底 一 天 骑 在 车 上 想 到 的； 但 它 是 原 作 萦 萦 于 心 多 少 年 的 结 果）。 尽 管 如 此，它 仍 留 下 了 一 些 遗 憾。 例 如 为 了 在 这 种 压 缩 的 格 式 中 装 下 更 多 的 诗 意 而 多 用 了 文 言， 有时 还 不 得 不 采 用 古 诗 中 常 用 的 词 语 乃 至 意 象， 在 语 言 风 格 上 与 原 作 出 现 了 距 离 （或 云 有助 于 转 达 兰 德 于 浪 漫 主 义 盛 期 所 保 持 的 古 典 主 义 风 格， 那 可 真 是 无 心 插 柳 了）。 又 如， 选字 时 已 尽 量 注 意 到 细 节， 但 若 再 要 以 平 仄 摹 抑 扬 （杨 熙 龄 语） 就 非 译 者 所 能 了。 译 诗 之 难于 此 又 见。 <br><br> 译 完 此 诗 又 过 了 两 年， 我 读 到 孙 梁 的 译 本。 无 独 有 偶，孙 译 也 在 形 式 上 趋 古， 而 且 走 得 更 远 —— 我 以 为 是 太 远 了。 <br><br>其 它 译 本<br><br>⒈ 鲍 屡 平 本 （见 《金 果 小 枝》[5]） <br><br> 七 十 五 岁 生 日 作<br>我 没 跟 谁 争， 因 为 无 人 值 得 我；<br> 我 爱 大 自 然， 其 次 就 爱 艺 术；<br>我 烘 暖 双 手 对 着 生 命 之 火；<br> 它 快 熄 灭 了， 我 就 准 备 离 去。 <br><br>⒉ 李 霁 野 本 （见 《妙 意 曲》[4]。其 中 Landor 作 兰 多； 标 题 不 知 所 本， 因 为 译 者 称 《妙 意 曲》 选 自 《英 诗 宝 库》 和 《牛 津 英 诗选》 (The Oxford Book of English Verse)， 而 查 此 二 书 皆 无 此 标 题） <br><br> 生 与 死<br>我 不 和 人 争 斗，<br> 因 为 没 有 人 值 得 我 争 斗。<br>我 爱 自 然， 其 次 我 爱 艺 术；<br>我 在 生 命 的 火 前<br> 温 暖 我 的 双 手；<br>一 旦 生 命 的 火 消 沉，<br>我 愿 悄 然 长 逝。 <br>⒊ 孙 梁 本 （见 《英 美 名 诗 一 百 首》[6]。 其 中 Landor 作 兰 多） <br><br><br> 终 曲<br>与 世 无 争 兮 性 本 狷 介。<br>钟 情 自 然 兮 游 心 艺 苑；<br>生 命 之 火 兮 暖 我 心 田，<br>爝 火 熄 兮 羽 化 而 归 天。 <br><br>⒋ 图 雅 本 （《中 国 诗 歌 爱 好 者 交 流 网》， 约 1992.1） <br><br><br> 七 十 五 岁 生 日 作<br>我 不 肖 于 相 搏， 盖 因 无 人 值 得<br>情 钟 于 自 然， 再 其 次， 艺 术<br>而 双 手 温 暖 于 生 命 之 火<br>火 衰 时， 我 亦 垂 暮 <br><br>⒌ 散 宜 生 本 （《枫 华 园》 第 三 十 六 期， 1994.10） <br><br><br> 题 七 十 五 岁 生 日<br>本 无 才 俊 可 相 难<br>自 爱 斯 文 更 爱 天<br>真 火 曾 撩 双 手 暖<br>火 衰 我 亦 辞 人 间 <br><br>6. 绿 原 本 （ 引 自 徐 鲁 《闲 读 偶 记》[7]， 佟 婧 怡 荐） <br><br><br>我 不 与 人 争， 胜 负 均 不 值。<br>我 爱 大 自 然， 艺 术 在 其 次。<br>且 以 生 命 之 火 烘 我 手，<br>它 一 熄， 我 起 身 就 走。 <br><br>（评： 好 一 个 “我 起 身 就 走”! 把 原 作 语 气 表 达 得 惟 妙 惟 肖。 然 窃 以 为 “胜 负 均 不 值”、 “艺术 在 其 次” 二 节 未 能 忠 实 于 原 文。 不 值 的 是 人，而 非 胜 负； 艺 术 仅 次 自 然， 仍 在 人 世 沉浮 之 上。） <br><br>7. 杨 绛 本 （见 《杂 忆 与 杂 写》 自 序[8]， 佟 婧 怡 荐； 标 题 亦 不 知 所 本， 参 见 李 译） <br><br><br> 生 与 死<br>我 和 谁 都 不 争，<br>和 谁 争 我 都 不 屑；<br>我 爱 大 自 然，<br>其 次 就 是 艺 术；<br>我 双 手 烤 着，<br>生 命 之 火 取 暖；<br>火 萎 了，<br>我 也 准 备 走 了。 <br><br>8. 胡 效 东 本 （原 载 《未 名》 第 四 期， 1994.8。 其 中 Landor 作 兰 多 尔）<br><br> 写在七十五岁生日之时<br> 我已与世无争，<br> 因无事值得争斗。<br> 我仍爱自然，<br> 其次才是艺宛。<br> 生命之火<br> 曾温暖双手；<br> 在它熄灭之时，<br> 我已准备离走。 <br><br>9. “华” 本 （原 载 《国 风》 第 ２４ 期， 1998.9） <br><br> 哲 人 暮 语<br>我 与 人 无 争， 无 人 配 我 争。<br>自 然 我 所 爱， 自 然 艺 术 亲。<br>我 温 暖 双 手， 面 向 生 命 火。<br>生 命 火 渐 熄， 我 准 备 离 去。<br><br><br>寒 山 小 径 诸 本 （原 出 “寒 山 小 径” 网 络 论 坛， 以 时 间 为 序）<br><br><br>10 - 1998.10, “刀客” 译 <br><br> 哲 人 暮 赋<br>与 世 无 争， 物 我 相 安。<br>天 人 合 一， 艺 出 自 然。<br>捧 之 篝 火， 暖 至 心 田。<br>暮 岁 将 至， 逝 者 悠 然。<br><br><br>11 - 2002.3, “Mamamia” 译 <br><br> 哲 人 暮 赋<br>回 首 往 昔，<br>挣 扎 无 已，<br>伤 痕 累 累，<br>徒 然 无 益，<br>道 之 我 求，<br>艺 之 我 趋，<br>心 已 无 悔，<br>死 当 无 惜，<br>怀 藏 欣 宜，<br>吾 将 安 然 离 去。 <br><br><br>12 - 2002.4, “断歌” 译 <br><br>凡 俗 的 抗 争<br>再 也 无* 法 将 我 激 励<br>我 已 领 略 自 然 的 博 大<br>也 已 享 受 艺 术 的 美 丽<br>当 生 命 之 火 渐 息<br>我 会 安 然 离 去 <br><br>* “无” 字 原 作 “我”， 疑 音 讹。<br><br>13. 云 飞 扬 本 （原 出 “新作家网”, 2002. 8。其 标 题 显 然 取 自 Finis， 但 译 作 “剧 终” 殊 感 不 畅） <br> 剧 终<br>我不与任何人争，因为没有值得我争；<br>我爱的是自然，紧接着自然的是艺术；<br>我在生命之火面前烘暖自己双手，<br>当它减弱的时候，我就准备启程。<br><br><br>14. 施 颖 州 本 （疑 原 载 《菲 华 时 报》， 转 引 自 五 大 码 “神 经 嘻 嘻-御 书 房”）<br><br><br> 七 十 五 岁 生 辰<br>我 无 争， 无 人 值 得 我 争 斗。<br>我 爱 自 然， 其 次 艺 术 也 爱；<br>人 生 的 炉 火 前， 我 煖 煖 双 手；<br>炉 火 销 沉， 我 就 准 备 离 开。 <br><br><br>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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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仔卡
发表于 5.12.2003 14:33:42
显身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