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蓝雪鸢 于 29.1.2012 05:22 编辑
那日少年薄春衫,明月照银簪。燕子分别时候,恨风疾云乱。志未酬,鬓先斑,梦已残。今生休去,人老沧海,心在天山。
——题记
刚看完《昆仑》那会,一直想不通,梁萧为什么最终选了晓霜,却放莺莺离开。后来日子久了,渐渐想明白,像莺莺那样的女子,大概注定就是被用来辜负的。
那个女子,恰如初春新雨后湖堤边的杨柳,青翠欲滴,盈盈可人,让人不自禁地倾慕爱恋,而她却扬起了高傲的头颅,拂一拂柳丝,用鲜活的枝叶,遮住了灿若春花的脸庞。
她美丽,倾国倾城。她聪慧,智比诸葛。
她至死,仍是“容光绝世,令人不敢逼视”,这令无数女人羡慕的终局,却在多年后被姚晴一语点破:“这位柳祖师真是可怜,若没有心上人在身边,纵有绝世的容光,又有什么用处呢?”
是的,莺莺至死,都没有等来想要的那个人,想听的那句话。
那么多年,那么多个日日夜夜,看着镜中依然美丽依然动人的面容,抚着胸腔里一天天沧桑下去的那颗心,不是没怨过的吧。临走前那个人最后编织的柳笠,早已随着时间的流逝,耗干了水分,干枯脆弱得一触即碎。就好像,那艳丽娇媚的躯壳里,包裹着的空虚寂寞的灵魂。
人的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十几岁时认识他,正是在最好的季节,那个时候,天空清朗,风和雨细,彼时他还是个莽撞的傻小子,愣头愣脑地闯进视线。然后是斗气,拌嘴,抬杠,互不服输,最后就莫名其妙地把他放在了心上。这一放,就是一辈子。为他牵挂,为他担忧,为他身陷囹圄,他终于来了,比当年多了些沉稳,多了些成熟,也多了一个怯怯的柔弱的女子,小声地唤着“萧哥哥”。
她是决绝坚强的女子,爱过恨过,说要离开,就决定不回头。他送她,不说挽留,最后编织的柳笠,几次编错,打乱了重来,她伏在他背上,泪水洇开,却依旧执拗地,不肯哭出声来。
为什么呢,明明是相爱的,为什么一定要分开。
因为莺莺你是坚强的,一个人也可以活下去,而晓霜不同,她病体沉疴,脆弱无依,需要人呵护,没有我在身边就会很快抑郁地死去,所以莺莺,我只好选择放你离开。
梁萧,梁萧,你本不是陈家洛那样心胸狭小的男人,为什么会做出这样令人切齿的选择。
坚强的女子,男人可以欣赏,可以仰慕,却很难一生守护,因为她们总是有着自己的想法,遇到困难总是可以凭自己的力量渡过,这样的女子,还需要男人干什么呢?
历史上太过美丽,太过聪慧的女人,大多难得善终,尤其是爱情之路会分外坎坷,西施如是,文君如是,易安亦如是,所谓的天妒红颜,便是如此吧。
梁萧远赴海外,而莺莺独守天山,这是真正天涯海角的距离,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即使数年以后上天垂怜,让他们又一次相见,那又能怎样。彼时他们都已过了懵懂天真的年纪,即使容颜依旧,心却早已沧桑。所谓再见,不过是再一次辜负而已。
梁萧死后,把骨灰分成了两半,一半留在海外陪伴晓霜,一半带回中土陪伴莺莺,他生前只有一人,死后却终于能够分为两个。他惦记了莺莺一世,最后泉下的长伴,也算是对她半生孤苦的报答吧。
许多许多年以前的那个春日,她柳丝遮面,娇艳逼人,这一场情债,从那时起开始纠缠,兜兜转转到最后,两个人终于可以相守。
生不同衾死同穴,莺莺,这样的终局,不知你可否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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